“……”
午时是同尼僧一样的饭菜,拿进屋里单吃了。
住持对女客格外照顾,饭后又着小徒送来了一碗冻梨子,切得汁莹润薄,齐整整码在柴烧碗中,光看着就是白甜爽口,引人涎液。
山中无时鲜果品,这已是能拿得出最好的东西。
质朴慷慨如此,逆旅者无以还报,穆澈心下有感,可惜时间不够,否则可手抄一卷经书奉上,以谢款待。
他想着顺手去取签子,却被吉祥拦了,护住碗道:“我已吃了,你不能吃。”
“什么?”穆澈一时没明白,懒声懒气地:“凭什么不给我吃?”
吉祥紧着吃食不为所动:“这是梨……”
穆澈眨了几眨眼,恍然明了,不禁更是无奈,“你这小人儿,哪里来的这些讲究?”却也不再与她抢了。
过了片刻,他低望沾着甜汁的娇唇,目如春水:“放心,我们不会分离的。”
山下的半队人马回来休歇,换寺中留守的另外一半骁卫去溪口凿冰,按如此进速,到了明早可以通行。
容许活泼闲不下,跟着下山去了。公子身边不能无人,洛诵便留下来,不敢近前打扰,只绰绰立在偏殿的宝月门外。
午后风净,积厚的云脚下透缕缕阳光,吉祥嫌屋中发闷,拉着穆澈向后林闲逛。
一夜雪山满,托衬弥晃阳光,入眼是一屏屏银涛金箔,当真山似玉簌,林如银裹,松柏礉礉,凇雾霏霏。吸一腔清凛雪意,足以销遣俗虑,散怀息心。
吉祥大大呼出一口白气,心情十分不错,小皮靴在雪地踩得咯吱作响,眸睐左右,手指一块空地道:“若能在此处煮雪烹茶,也是别有番滋味了。”
“嗯,”穆澈鼻音慵靡,闲闲笑道:“我只闻到一股胭脂味儿。”
他曾为吉祥累月制臙,名为触雪,色清白而无氛香,独有初冬雪气萦怀,柔腻不寒,风流无二。
吉祥知他所指,喉咙一噎,生怕这人下一刻要凑过来闻她,连忙不着痕迹地退开几步,做出四处游览模样。
——不知怎的,从前穆良朝最端方不过,在人前稍有失仪都不自在。可一夜亲密过后,他仿佛解锢了天性,变得像个……
口无遮拦的浪子。
“宝宝……”
忆起昨夜动情摇荡,男人哼在耳边的沉炙呢喃,吉祥脚软身麻,心想他不会日后都这样出言撩拨她吧?
“小心。”穆澈扶住走神崴脚的吉祥,眉头微蹙,“想什么呢?可是冷了,若冷咱们回屋烤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