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欢宁的样子,粼贞裔不敢想他这么小的年纪,受到了多少恐吓,北燕为了离间他与穆澈,竟不惜这么肮脏的手段,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粼贞裔牙关紧切,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覆冲头顶。他在欢宁的额头轻轻亲了亲,命人照顾他去,返回身,撩衣跪在穆澈面前。
“罪臣愧无余地,百死难辞,一既听凭侯爷处置!”
穆澈没有避让,受了他这一拜。
粼鸢等的就是这一刻,厉声向外道:“把仇筅那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绑了!”
满府尽知他们的主子把钦使给扣了,这一向形势倒转,外间兵士茫然了一公儿,听命行事,却前后找不到仇筅人影。
“这狗东西,闻风倒机敏!”粼鸢气得不轻,一把拉起兄长,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怜又恼:“哥你糊涂啊!”
穆澈道:“跑不了他。当务之急,请郡王发令兵旅回防。”
如今边关空虚,急令大军回守才是重中之重。
粼贞裔中心含愧,无有不应。
“还有,”穆澈淡淡道:“我的人,可以还给我了吗?”
刚从内舍追出来的四五人,并无吉祥身影。明知他们没有把她怎么样,看不见她,穆澈心里便不踏实。
粼贞裔犹如梦醒,忙令人入内请使君夫人出来。
没过一会,出来的却是铃儿,含胸诺诺。
看见她的表情,穆澈的眉头蹙起。
“回王爷,今儿是初一,王妃……王妃娘娘每年都要去庙里祈福,今年为着小世子,娘娘说什么都要亲去,怕王爷不答应,就、就悄悄从偏门出行,不让告诉王爷。那位姑娘,被娘娘一并带去了……”
昙王妃心存善念,怕留吉祥在府里不安全,索性贴身带着她,至少有她在,没人敢动她身边的人。
穆澈识人通透,当即想到这个原因,却仍从心底生出一股烦躁。
他沉声问:“寺庙在哪儿?”
“城西二十里。”粼鸢回手将紫皮鞭抛去,“我的快马借你。”
穆澈接鞭即走。
转身的时候,一个侦兵迎面进来,面上惊慌,未及阶下抱手便报:“王爷!城门外不足百里突现一片兵马,以万数计,不知番旅,正逼昌黎而来!”
屋内人大惊,粼贞裔道:“何处来的兵马?!”
“本侯召来的兵马。”穆澈声音平沉,步履未停,“郡王不必惊惶。”
将出二门,他眼尾轻扫,自以为头埋得够低的糜副将还是被发现了。高个兵头不尴不尬地抽动嘴角,心虚地闪避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