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怎不见你如此厉害?”
吉祥也是才从一场风波脱身,任凭再淡定,化解得再好,内心深处难免恐惧,更敏感于亲近之人的安危,穆澈焉能不知,于是可着法儿逗她:“哟,还要哭了,我摸摸,是不是变成水做的了?”
吉祥躲着他打趣,在大手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亲自去熬药,监督穆澈喝下。又命令他什么都不准想,先好好睡一觉,把这些日子的熬神补回来再说。
穆澈言听计从,上榻时拉着吉祥一起倒在枕上。
暌违不见的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如一对水鹭交颈,昵了一会儿,便同呼共息地睡沉了。
这一觉直至近黄昏,身畔有人,睡的难得踏实。穆澈是被外头的人唤醒的,说宫里有人到了幽州,正在前厅等着。
宫里来人?
穆澈一动袖子,吉祥也醒了。他拍拍她的头,“我到前边去一趟,等回来与你一起吃饭。”
吉祥揉着压红的脸颊,坐起身想了想,迷糊地在穆澈脸上啃了一口。
“遵命。”穆澈弯耸的眼里有笑意:“我是你的人,会为你顾着自己。”
来人是御前行走的秉笔巽使,带来了圣上亲笔授勋书——时隔多日,粼贞裔的袭爵旨意终于到了。
荣弈郡王晋为荣弈王,粼贞裔接旨的手不停发颤,心中惟愧而已。
按时日算,应是范阳王的讣闻一传回京中,内阁立即拟写抚恤册封书。穆澈未将幽州之事报回,所以圣上对幽州形势的了解尚且滞后。
李公公诏过圣旨,又奉出一面金牌对穆澈道:“穆侯爷,来前圣上还交代,侯爷巡边辛苦了,请与咱家一道回京。”
穆澈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这是圣上担心幽州权掌交替,出现变故,他老人家洞彻圣明,所料不远。
然而城中潜伏的细作尚无头绪,穆澈不放心就此离开,对他道:“请公公代澈面陈圣上,澈不敢轻负皇恩,差使未济,不敢不尽职克终。”
粼贞裔没料到他连皇上的旨也敢驳,忙道:“侯爷这是何苦?罪臣已决对敌之心,此心绝不再移,必为吾朝吾皇恪守边疆,请侯爷以自身为重!”
李公公也愣了个来回,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看手里的金牌,好像自己拿的是块不值钱的玉米饽饽。
“……侯爷说什么?您、您可看清这是什么了?”
历来圣喻金牌出手,无达不成之令,无召不回之人,但凡抗旨,视同蔑君谋反,无论官居几品,可就地正法!
李公公心肝哆嗦,来之前圣上叮嘱了好几遍,定要将卓清侯安好带回,不然拿他人头回京复命就是。
他抖擞着把金牌往前递了递,“侯爷方才的话咱家只当没听见,您可想好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