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欢宁的复杂感受,远超过他年龄所能表达的言辞,只能用一种可能被抛弃的小动物眼神盯着穆澈,“你、你会一直做我的老师吧?”
玙亲王扫过这个小豆丁,眼睛极快地眯了一下。
穆澈浑然不觉,笑着抚上欢宁后脑,“别怕,咱们一会儿见一个人,然后带你回家。”
吉祥在外时,除了宋老爹和葭韵坊,最念想的当属她的风度林。回到家里,风度林还是原来模样,洺萱带着琏瑚露盏,并一屋子的小丫头恭候姑娘,琏瑚那个没出息的,眼圈还红了。
吉祥见到她们,鼻子也微微发酸,不过几十日不见,经历这么多险事,她差点把小命丢在外头回不来,此时再见,倒像过了几个年头似的。
“好了,我才回来就拿这张苦瓜脸迎我?显见你眼泪不值钱了。”吉祥笑着拿话岔开,见屋里添了几个不识得的生面孔,问道:“怎么添了这么些人?”
“回姑娘,”洛萱道:“这屋里的四个,还有外院做事的丫头婆子,是过年时大夫人拨过来的,大夫人交代姑娘早晚是这个份例,便亲自挑了人,提前派过来暖屋子。”
自从吉祥跟穆澈出京,卫氏就默许了两人的事,她素来持家谨明,既已看作自家人,便没有在份例上头委屈的道理。
吉祥了解大夫人这份心意,最后那点忐忑也散了,忙忙洗沐换衣过去拜见。
琏瑚伺候的时候,盯着姑娘的脸愣神:“咦,姑娘出去这一趟,变得好看了……”
吉祥当她说甜话哄人,靠在浴桶边,拨了一串水珠弹出去,眼尾娇媚轻弯,与她玩笑:“照你这样说,我从前就不好看了?”
琏瑚啊呀一声捂住心口,“姑娘这样笑,我更受不住了!”
不怪琏瑚惊讶,吉祥自不知觉,与她日夜相对的穆澈亦不见得察觉,其实吉祥本在青春年华,先前的婴儿脸不过因为还没长开,这一向出门,脱了稚气,身量拔高了一节不说,脸颊也清瘦两分,更衬明眸熠然,说不出风流婉转韵味。
卫夫人乍看见她,也是怔了一怔,省过神才拉住这姑娘的手,上上下下重新打量眼前脱胎换骨的女子,只见姿韵静美,一笑嫣然,言行间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稳重,哪里又会屈没了她的宝贝侄儿?
“从前是我耽误了你们,澈儿的心意自从竹篱那件事后,我已懂了,你也是个好孩子……”卫氏拍着吉祥的手背,和蔼地看着她:“你们都平安回来了,以后便都好了。”
“大夫人……”吉祥感动道:“以前吉祥多有不对的地方,冲撞夫人之处,还请夫人不要计较。”
卫氏不由笑了一声,这孩子看着稳重了,说话还是那么会奉承讨喜。
她若有深意道:“还不改口?”
吉祥愣了下,红着脸低声道:“伯母。”
卫氏满意地点点头,记挂他们在外面的经历,便细问吉祥,吉祥将危险的部分隐去,挑剩下的重点说给卫氏,这一谈便不觉到了傍晚。
穆澈还没有回来,他带着欢宁逗留宫中,在萼华阁领了晚筵。
除了近侍的巽官,无人得知圣上与这位勋功新立的侯爷谈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