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方舴似被一杆冷箭穿透,不由自主放开手。
吉祥瞬间扑到穆澈怀里,穆澈单手抚着她,满身冷寒一霎尽散,目光在她肩膀上拧乱的布料停留片刻,眸底重塑冰雪。
转向室内光景,一寸一寸收入眼中。
在近乎凌迟的视线里,穆庭准低头。他这辈子除了父母长兄,好像还从没向谁低过头。可是这一刻的无地自容是切实的,十一恍惚了:他是可以做得更好不是吗,他们原本正在一起吃面不是吗,怎么会,他怎么能把她引到这么腌臜的地方来?
他嗫嚅开不了口,穆澈冷漠地看着红衣卿相:“宁尚北。”又冷漠地看向十一:“穆允臣。”
同样无起无伏的声调,是把两人归于一类。满屋子人大气不敢喘,只有宁悦玄这时候还能谈笑如常:“侯爷来得巧了。侯爷方才说,要与十一公子赌一局?”
“赌个屁。”
三个字干脆落地,挨着滚热胸膛的吉祥迷惑地眨眨眼,仰头望着冷若冰霜的男人。
从来容裔得体不骂人的卓清侯就骂了,他没容任何人多说一句,径拉着吉祥的手腕走到桌边,端起那碗药散一饮而尽。
“良朝!”
“哥!”
穆澈置若惘闻,侧脸如冰玉雕成,摔了碗就护着吉祥往外走。
所有人都傻了,连宁悦玄也反应了片刻,而后眼中浮现隐约的冷笑,没再阻拦半分。
十一原地立了半晌,才如梦初醒地追出去,连和宁悦玄计较都顾不上。重见天日的刹那他深深吸了一鼻子新鲜空气,把守在门边的袁邻袁邵看见他,一脸的欲言又止。
十一眼下顾不上这些,他看着前头冷硬的背影,心跳若擂,最终还是咬牙叫了声:“哥。”
穆澈倏然止步。
——为什么要喝那碗东西?他不知道。
事实上从踏进去的第一步开始,他就气糊涂了。他带了人来、他可以和宁悦玄周旋、他甚至能治他一个罪,可是在看到吉祥那张轻抿苍促的脸时,穆澈一切想法都灭了——
他不能容忍他的小姑娘在那种地方多留一刻。
脏。
说服宁悦玄最快的办法,就是如其所愿。
十一叫住他的时候,穆澈只觉一线火热从他的喉咙直烧丹田,无边无际的热潮,汹腾奔向四肢百骸。
他的指尖不受控地发抖,十一以为良兄下一刻就要转身骂人,没想到前头的人颤声问了句:“我喝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你不知道是啥就敢喝?不要喝陌生人给的饮料这是常识啊!虽然是我写的但我还是很气……
十一是我的崽大家不要骂太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