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澈的牙咬得更紧了。
“拉着点儿你男人,”颜不疑含笑抬眸扫了来人一眼,“小侯爷看起来想把我生吞活剥呢。”
说着话,他眼尾余光向牢门外扫,没看见其他人,惟有投在地上的一道颀影,嘴角笑意加深。
穆澈气得想打人。
颜不疑安抚性地看他一眼,以漫不经心的长辈姿态道:“你也不必如此……”
“为什么这样做?”穆澈冷声打断,吉祥悄悄扯他袖角。
颜不疑将年轻人的愤怒看在眼里,一笑弹指,锁在牢门上几十斤的黄铜大锁应声而断。
“进来说话。”
“……”
“……”
暗处穆简斋的眉角抽了一抽。
“那是什么表情?”颜不疑看着吉祥笑:“你坊主我真想跑的话,今天还能让你见着吗?”
吉祥看了穆澈一眼,小心翼翼跨过牢门,眼望那壶热茶,冒了句傻话:“天牢的待遇这么好吗?”
“想什么呢。”葭韵坊主嫌弃她一眼,“经营这么些年,孝敬还是有几个的。”
吉祥不甚明白地点头,肩头忽而一暖,被轻轻揽住。穆澈站在她身旁,冷漠地看着颜不疑,“你故意抽身而退,究竟是何目的?”
颜不疑看着他提防护人的姿态,觉得从这位小侯爷身上看出不冷静很有趣,勾勾嘴角,向吉祥一点下巴:“这丫头没你想得娇弱,不必当作金丝雀一样护着不放。”
“学你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吗?”
“风口浪尖有什么不好?有些人一辈子等这一个机会都等不到。”
颜不疑旁若无人地品了口茶,惬意轻吁一声,把话接下去:“颜某经营二十余年,茶庄遍布中原各个府道,身后无人,总得寻个牢靠的接管。老宋不靠谱,手下教出几个有点慧根的,嫁人的嫁人,荒废的荒废,也就这一个还能看。”
吉祥万万没想到,她的坊主一边嫌弃着她,一边竟想把名下所有产业都交给她,当即怔营。
耳边是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你的算盘未免打得太好。”
“是你低估了她。”颜不疑四两拨千斤,“她有悟性,茶技足可睥睨京城;拜师傅济,是蜀东流正统唯一传人;且又跟了我几年……”
“她现下跟的是我!”素来平和的穆良朝,眼里闪现杀机。他不想要她名扬天下,只要她平平安安。
“良朝。”牢门外一声轻响。
穆简斋的声音传来,牢房里的人同时静了一静。
穆澈被唤回神智,拉着吉祥便要离开,颜不疑突然道:“妖童颜浊,可曾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