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恐惧的是未知，这恰恰是眼下场景最真实的写照。黑暗是恐惧滋生最佳的温床，死神无处不在、一次次从自己身畔擦肩而过，自己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倒下，每一次都将活下来的人向恐惧的泥潭再推近一步。

那是比死更令人恐惧的东西。他们被迫凝视着那绝望的深渊，就像一只恶魔在肆无忌惮地吞噬每个人的精神，每个人都被推到了理智和疯狂那条分界线的边缘。

而有人被推过那条线，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去死去死！”

督查治安官理查德朝着布兰达刚刚的方向开了枪。枪口火光再次短暂照亮了空间，没有乔治的影子，但流弹从他的一名同事面颊上擦过，又引起一声尖叫。

“停下，督查！”有人喊他，“你会打中自己人的！”

但他恍若未闻，转头又是一枪，同时嘴里含糊地骂骂咧咧：“你以为劳资怕你吗？来啊！劳资就在这，放马过来啊！”

笑声依然没有停下，仿佛是对他的嘲讽。

有人中了他的枪发出惨哼，但理查德依然没有停下。他扭头朝所有他觉得敌人在的方向开枪，似乎已经全然不再在乎误伤。

“见鬼，劳资叫你停下！”

另外一名治安官按捺不住了，举枪就朝督查的方向开了火。理查德督查正中一枪，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倒向了一边。

笑声变得更加猛烈了，像是看到什么极度有趣的事一般开怀大笑。

事情确实是相当讽刺——同一分局的治安官，朝夕共事的同僚，却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将枪口对准了彼此。

乔治在黑暗中开怀大笑，但笑着笑着似乎猛地察觉了什么。他一扭头，只见一只比他足足高出一个头的黑色蝙蝠已无声地出现在了他身边，近得理论上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