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宴脸上容光焕发,激动的甚至有点儿坐不住。如果他现在身后有尾巴的话,恐怕已经要摇成螺旋桨了。
秦桑似乎很忙碌。将他们带到房间里之后,并没有立刻过来。在外面陆陆续续和好几个人说了话,男女都有,似乎是在布置什么任务。
等她再次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四个透明的玻璃水杯,里面盛着白水。除此之外,还有一小碟小饼干。
“物资紧俏,没什么好的东西了。白开水凑活喝喝得了。哥你应该不会介意吧。”秦桑一进来就笑,看着秦仄归眼里有很明显的喜悦。
没有什么事情比在这种环境下还能见到亲人更幸福了。
秦仄归一向冷酷到棱角分明的脸上也似乎柔和了许多。他浅笑着,冲秦桑微微点了点头:“不介意。”
秦桑眼睛笑得弯得像簇月牙一样,拉开凳子落了座,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把里面的水杯都放到每个人面前。
“喏,方印哥。好久不见。”秦桑显然还记得方印。
毕竟是他哥唯一谈过的对象,要想不记得也很难。要不是方印的出现,秦桑甚至会觉得他哥是不是背着他们偷偷修无情道断绝情爱了呢。
“好久不见。桑桑。”方印也微笑着和她打了招呼。
一时间有点儿恍然。现在的秦桑落落大方,浑身上下有着一股统筹全局的领导力,和记忆力那个有点儿柔弱的哭包小姑娘快要对不上号了。
“小桑……”钟子宴眼巴巴的盯着秦桑看。秦桑闻声转头朝他点头示意,依旧笑吟吟的,不过淡了许多分,俨然没有了刚刚对着秦仄归和方印的热切。
方印挑眉,饶有兴致的看了看两个人。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恐怕和钟子宴嘴巴里的有一点小小的出入。
接下来,他们从秦桑口中简单了解了一下鹿城的近况。
“刚刚那个小男孩,是我们渡尘的岗哨。他会检测所有经过鹿城的人员,然后汇报给我,再酌情处理。哥,你们也知道,现在这个环境。良善之徒已经不多了。大多数进入鹿城的人,都抱着掠夺资源的想法。他们几乎什么都抢,食物,水源,甚至是我们从幻境中辛苦获得的道具。”
“杀人越货已经是大雾里的常态了。可是我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在鹿城,所以我们不得不设立岗哨,戒备每一个经过鹿城的人,一旦发现对方怀有不轨之心,我就不能放他再离开鹿城了。”
“鹿城是我们几个选中的落脚的地方。当时我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我们想着,反正每七天就有一次敲门,进一次幻境。与其到处奔波,居无定所。不如就找一个地方,安安生生住下来。就像是之前没起雾一样群居生活。能过七天算七天。反正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鹿城就挺好的。”
秦桑在撑着下巴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笑容,但是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她的眼睛曾经像是两颗熠熠生辉的明珠一样,满是不谙世事天真又明亮的光。可是眼下,这双珠子却蒙上了一层尘。
遮去了原本的明度,整个眸子都变得深邃,让人看不出在深沉的黑暗之下究竟掩埋了什么东西。某些角度,现在秦桑和她哥很像。
她说话的时候,甚至在不动声色的暗自打量他们。正如秦桑所说的,每一个进入鹿城的人,她都在戒备。即便这是秦仄归。
迷雾带来的动荡,破坏了太多东西。她不敢确定,秦仄归究竟还是不是之前的秦仄归。更不敢确定方印他们了。
“鹿城,咳咳,是有什么秘密吗?”许祀瑞还没察觉这对兄妹温馨对视下的暗流涌动,握着水杯小口的嘬水,问道。
“没有。”秦桑立刻否认道,她双手撑着下巴,笑着歪了歪头,看向了许祀瑞,“我只是不喜欢有人觊觎我的地盘。对了,你们不要这里直呼我的名字。他们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告诉他们的是,我叫秦木。”
“渡尘是什么?”秦仄归端着杯子将里面的水饮了一半,然后放到了桌面上,看着秦桑问道。
方印看到指尖在杯沿打了几圈,沉默着没说话。
“渡尘……是……这么说吧。哥,你可以把我们这几个人理解成一个相互扶持的自保小团体,渡尘,就是大家给这个小团体起的名字。”秦桑指节敲了敲桌面,说道,“说了怎么多,还不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来的鹿城呢。是要找什么吗?”
方印刚准备说他们的行程,秦仄归垂在身侧的手藏在桌面下,不着痕迹的搭上了方印的大腿捏了捏,阻止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