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们也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恩爱,不是吗?
连草看着她面带嘲讽,气若游丝的模样,没说别的,只道:“爹爹和大哥哥马上就来。”
可是连偀听了这话,非但没有高兴,反倒拼命用被子捂住自己,闷声道:“我不要见他们,叫他们走......走......”
连草道:“贵太妃是觉得自己对不住连家,没脸见人了?”
“你胡说——”连偀咳嗽两声,又费力掀开被子,双手撑在床上,道:“我为连家殚精竭虑,付出一生,你懂什么?!”
若不是为了连家,她怎会抛弃青梅竹马的郎君进到这不见天日的宫里来?
将近二十年啊,这一生大半的时光都埋葬在这里了,到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连家的荣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问自己,可是此时,她已经找不到答案。
因为她就要死了......
连偀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连草道:“二丫头......,你能不能再,再叫我一生姑姑?就一次,再叫一次......啊?”
她对待连草还是有感情的,毕竟她也曾在这孤寂的深宫里给过她些许慰藉。
连偀的贴身侍女绿蕊上前不住给连草磕头,头撞在地上,砰砰作响:“皇后娘娘,求您就应了吧,我们太妃她......她快要不行了,求您可怜可怜她......”
赵从扶住连草,使了个眼色,叫人将绿蕊拉开。
连草看着一脸期待的连偀,眼睛里闪过当年的点点滴滴,末了,仍只是淡淡的开口道:“爹爹和大哥哥一会儿便到,贵太妃且等着便是。”
她见到连偀在听到自己的话后,脸上的光渐渐散去,随后趴在床上,垂下了眼睛。
连草转身,对着赵从道:“咱们走吧。”
赵从将她耳边的一缕青丝搭在耳后,然后握紧她的手。
“二丫头!”
连草刚走了一步,便听连偀在背后叫她,她脚步一顿,停在了那里,“贵太妃还有什么要说的?”
连偀半张脸隐没在床榻上,一只眼睛看着连草的背影,慢慢流出一滴热泪来,她气若游丝,缓缓道:
“当年的事......是姑姑对不住你......你原谅我吧......”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绿蕊飞扑过去,颤抖着将手探到连偀的鼻下,那里已经没了气息。
“贵太妃!”她趴在连偀身边,开始大声哭泣。
连草静静的站在那里,眼角慢慢沁出一滴泪,很快,便被她抬手抹去。
嘉明二年,正月初十,先帝贵太妃连氏崩,依皇后礼葬。
***
“大哥哥,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