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听一句,裴珩之就眨一下眼睛。
等傅东倪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双腿并拢弯曲,佝下背脊,将额头抵在了膝盖上,用一双白得近乎透明的手相交着环住了自己。
傅东倪看见他瘦削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凸出来,沿着腕骨的方向蔓延。
色调冰冷而单调,却深深地刺进了她的眼。
“这次又是很危险的任务?”裴珩之闷闷地问。
本是稀松平常的一句问话,然傅东倪却因为这句话,怔了好几秒。
她以为裴珩之至少在听到石明焕的名字后会紧张无助地看着她,或者委屈地控诉她留下他的事实,可没想到的是,他听到那些话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担心她的安危。
裴珩之再抬起头来时,眼睛已是微红,他的手在傅东倪脸上抚了抚,沙哑地和她解释:“昨晚知道身体可能有缺陷时,我确实难以接受,因为这种事要你来承担后果属实有些不太公平。但你说过,我们结婚的那一刻,本身就已经不可分割了,何况我相信你为我做的安排,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顿了顿,他又一字一句道:“傅一,我会撑过去的,不管多难。”
说话时,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分明是矜贵雅淡的一张脸,看上去理应不会流泪,却因为她,哭了不知道多少回。
好像自和她在一起,他们就没有做过那些热恋中的情侣应该尝试的约会。
唯一算作约会的那场电影,中途还遭遇了刺杀。
傅东倪心底深处忽地涌上许多愧疚,她甚至在忙碌之余,连一件礼物都没送给他过。
傅东倪看了裴珩之很久。
直到对方把翕合的薄唇送到她唇边。
这个吻缠绵的成分少,沉重的成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