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头发吹得差不多,叶隋琛都快睡着了。他把吹风机抢过去,把线缠好:“你去洗吧,我先去睡了。”
方嫌雪轻轻点头,拿毛巾去洗澡。
回到自己卧室,叶隋琛调好空调,一沾床就睡着了。十几分钟后,他迷迷糊糊间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眯着眼起身,就看到方嫌雪走到了床边。
方嫌雪自然地躺下来,圈住他的腰,贴着他的后背睡。
“房间那么多,非要和我挤?”叶隋琛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想:要是方嫌雪晚上不过来,自己明天可不会放过他。
方嫌雪没睁眼,懒懒道:“你说话,非要全副武装?”
如果说他之前还对叶隋琛的嚣张和世故有所介意,那他现在就是完全看清了叶隋琛这个人。
叶隋琛表面上耀武扬威、无懈可击,实际上心肠比谁都软,也比谁都要优柔寡断、患得患失。透过坚硬外壳窥探到的真实的叶隋琛,并不会让他鄙夷,相反,他只想抱抱这个刺猬一样的男人。
“不爱听你就别听,你找说话好听的去。”叶隋琛又忍不住噎了他一句,其实他也不知道情侣之间都是怎么相处的,他只知道和方嫌雪打嘴仗。
方嫌雪叹口气,让叶隋琛转过身,抵着他的额头:“我是说,在我面前,你可以放松一点,不用强撑着坚强。”
叶隋琛眼角有点酸,骂了句:“傻|逼,我这是把你当自己人。我在外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多累啊,回了家就想肆无忌惮想说啥说啥,不行?”
“当然可以,你怎么骂我我都不会走的。”方嫌雪笑笑。
“你敢?你敢走我明天就去你们学校闹。”叶隋琛豁出去道。
其实方嫌雪的话,在他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澜,让他心里暖乎乎的。
十年来,他都是这样全副武装地生活着的。家族破产之后,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唯一的事情就是重振叶氏。
也许是他心里清楚,没有人能真正的替他走这段路,所以他不需要脆弱这种情感。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从成年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不会再有依靠了,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依靠。
商场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他要一直保持敏锐和清醒,不断地增强自己的实力,这样在没人拉他的时候,也还有自己能拉自己一把。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在海上飞翔的鸟,一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只有无休止地扇动翅膀,寻找那不一定存在的尽头。
他何尝不累呢?可他不敢累啊,一有了放弃的念头,他就会坠入水底、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方嫌雪的出现就像海上的一根浮木,即使不一定带他脱离这片苦海,也让他有种有地方可去、有枝可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