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师,”仲钦肩膀抵在墙上,躲避一般往后侧了侧身,“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您害不害臊?”
季舒远:“我瞧你不怎么害臊。”
“哪儿的话,”仲钦摸摸耳朵,“我羞得脸都红了。”
季舒远抬眉:“你装起来能把屋顶叫翻。”
“您怎么这样?”仲钦眼帘一掀,含笑的目光扫过去,“我明明都是真心实意的。”
“哪句话真心实意?”季舒远问,“说你爽?还是夸我棒?”
“季老师好不要脸,这两句不都是一个意思?”仲钦装模作样地叹气,“您就想听我夸您。”
“是想听。”季舒远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你夸么?”
“那……”仲钦环顾四周,没见着人,便倾身凑过去,混着热气的声音响在季舒远耳边,“我晚上再夸您,好不好?”
季舒远一把捉住他的腕:“空头支票。”
“那怎么办?”仲钦这回是真的想叹气,“我知道您心里不高兴,可是您找我发气也太没道理了。是我让您留这么多痕迹的吗?”
季舒远沉着脸没说话。
早上他在仲钦脖子上留下痕迹的时候心里明明很兴奋。
他那时满脑子只想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再展示给别人看,就能隐晦地昭告所有人这个漂亮的东西是他的。
但不是所有的烙印都可以展示给人看。
大部分都是他想留着给自己看的。
于是从仲钦卸完妆走出来那一刻起他就在不爽。
而这种暴躁的情绪在梁成提起需要拍某些特殊镜头时达到了顶峰。
他看见几个摄影师对着仲钦笑,只觉得人人都不怀好意。
理智崩成了一条危险的弦。
季舒远忽然想,如果是他养金丝雀,或许舍不得折断雀的翅膀,但一定会打造最坚固的牢。
漂亮的,金光灿灿的,密不透风的牢。
不想让别人进,也不想让他出去。
大抵是从他几句侵略性的眼神中读出什么,仲钦骤然开口道:“季老师,我暂时不想成为某个人的所有物——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季舒远依然没有答话。
他拇指用力地在仲钦手腕内侧按了按,然后俯下身,很轻地在仲钦鼻尖处吻了一下。
“!”
仲钦瞪大眼睛,被吓了一跳,立马回头看周围有没有人。
“我刚上初中那年,有段时间沉迷一款游戏。”季舒远却好像完全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看见,语调沉稳地说,“因为玩游戏,我的作息被完全搅乱,甚至影响了学习。”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这个,但仲钦依然很有耐心地问:“然后呢?”
季舒远静静地盯着他,缓慢道:“然后我毁掉了游戏机。”
仲钦心头一跳。
“游戏机没有告诉我它不想被毁掉。”季舒远说,“它没说自己想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