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杏花眼睛一亮,她现在好歹是李癞子的媳妇,哪有男人不护着自己媳妇的,于是她哭着喊李癞子,让李癞子拦着他娘,她是真的身上不舒服,不是偷懒不干活。
谁知道李癞子吼道:“作死的懒婆娘,我娘一把年纪了还在做事,你有啥脸躺在床上让我娘伺候你,前几天让你躺在屋里是念着你刚嫁进门,这么多天了,你要是真想一直躺着,那老子就成全你。”
李癞子的意思是,她钱杏花要是真想继续躺着,他就再狠狠地揍她一顿,让她真的不能下地。
看着李癞子露出来的拳头,钱杏花眼前发黑,她顾不得还抽在身上的棍子,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娘,我现在就去干活,我这就去烧火做饭洗衣裳!”
李癞子娘对着钱杏花的背影呸了一声:“早这样不就好了,我看这婆娘就是欠抽。”
就这样在李家又过了几天,李癞子和他娘准备一起出门去一趟县城买东西,钱杏花找到了机会跑回前滩村。
那时候的钱杏花看着就已经变化挺大的了,虽然没有因为饿了些日子瘦很多,但是浑身都脏兮兮的,头发全都腻在一起了,上面沾着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看着就挺让人觉得恶心的,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皱巴巴的。
钱杏花直接跑到钱家门口,扯开嗓子喊:“娘,娘我是杏花,我要回来,我要回来啊!”
喊着喊着,她就在钱家门口哭了起来,她这些日子是过得真的惨,她觉得比旱灾的时候回娘家干活还惨,她娘一定是不知道她在李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要是知道一定会把她接回钱家,她依旧做钱家人。
但是,不管钱杏花在钱家门口怎么哭怎么喊,院子里都没有人回应,倒是聚过来了不少附近看热闹的人家。
“这钱杏花刚嫁出去,咋又闹起来了?”
“估计是在婆家过得不好吧,你看她那样就知道,肯定是好几天都没洗过澡了。”
“带着那么多嫁妆过去还能过得不好,不能吧。”
“谁知道呢,说不准是钱氏不老实,把她新男人给惹着了,没看出嫁那天她嚷嚷着不嫁,那男人直接去把她弄晕了扛走。”
……
在这边的风俗是,女方出嫁的时候如果带的嫁妆多,在夫家就能挺直腰板,婆母不好刚嫁进去就磋磨,但是如果带的嫁妆少,被欺负那就是活该,所以那天看着钱杏花嫁去李家的人都不认为她这样是李家的人故意欺负她,而是她自己作,把李家人给惹着了。
钱杏花心里那个恨啊,她胡乱擦了把眼泪鼻涕,看向这些她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媳妇婆子:“我娘她们在家不,你们有没有谁知道啊?”
“不知道不知道。”附近围观的人知道也得说不知道,这是李家和钱家的事。
钱婆子很少带着两媳妇出门,既然钱婆子不开门,他们这些外人看看热闹就成,他们干啥掺和进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在钱杏花眼泪都哭干了,村里人都快看腻了三三两两准备散了各自回家做饭的时候,钱杏花的大哥和四弟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跟着的还有这附近一起下地的男人们。
刚才看热闹的都是女人们,没有男人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忘了去地里通知干活的钱家兄弟,所以这会儿他们两看着自家院子外面围了一大群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杏、杏花!?”走进人群中,钱家大哥惊唿,坐在地上这个女人是他妹妹?
钱杏花一个激灵抬起头看着她大哥,想要冲上去将她大哥给拉住,奈何一个姿势在地上做久了,腿麻了,没能爬起来。
就在这时候,钱家的院门打开了,钱老太冷漠地看过来,木着个脸喊道:“老大、老四,你们两还傻愣着干啥,回家!”
她娘在家里!
钱杏花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她娘在家里,刚才她在外面哭了这么久,她娘为什么不愿意开门!
钱杏花强撑着爬起来,一步一步往钱家大门走去,惹得钱老太不耐烦地吼两个儿子:“你们两还愣着干啥,赶紧进屋,现在不进屋就别进来了!”
钱家大哥和四弟两人打了个哆嗦,赶紧听他们娘的话进屋去,不敢多看这个脏兮兮的妹子。
这两人前脚刚进屋,钱老太立马把院门“砰”地关上,钱杏花这时候距离钱家大门还有几步路。
看着被关上的大门,钱杏花感觉要自己要疯了,她娘咋就能这么狠心呢,听到了她的声音依旧不开门,看到了她不让她进屋。
就是在这时候,李癞子和他娘赶了过来,他们两人看着钱杏花失魂落魄地站在钱家大门外,鼻涕眼泪煳了满脸,李癞子暴怒:“臭婆娘,你背着老子跑回娘家是想干个啥!”
当着前滩村众人的面,李癞子没有动手打钱杏花,他一把扛起钱杏花往李家村走去,这婆娘既然敢跑,等回去了就要好好收拾她一顿,让她知道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