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掌柜和他夫人一开始确实有些不满,看到黎家的聘礼后,觉得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受到了轻视,还是曲掌柜的大哥提醒了他。
首先,娶曲静姝的人是黎家的二儿子,并非以后要给长辈养老送终的大儿子,从黎明礼爹娘的角度来说,他们愿意给大儿子和二儿子办一样的婚宴已经挺好的,何况人爹娘还给了黎明礼三百两银子在州城买宅子,他们那样的家庭能为二儿子做到这般还有什么不满的。
其次,人黎家的大儿子黎明德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还有个同为秀才的师弟,论潜力,黎明礼的大哥比黎明礼要高得多,一旦黎明德中个举人,黎明礼夫妻两以后基本就得仰仗他大哥了。
这时候仅仅为了显摆你曲家的女儿精贵,大肆摆排场,让黎明德黎秀才的面子往哪里搁?
为了那些外在的东西,把这门亲事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没必要。
至于说酒席,看看黎家所处的地方,是在乡下好吧。
在乡下人看来,弄这样的席面已经非常有排场了,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入乡随俗,人家那边这样办,曲家就按照黎家的安排来呗,两家是结亲,不是结仇的。
曲家大哥的话在理,虽然曲掌柜和他夫人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了,还认真地安慰了一下曲静姝,让她到时候不要介意,不要在婆家摆脸色,这些事忍忍就过去了,他们夫妻俩以后常待的地方是洪云州,不是昌平县。
谁知道曲掌柜他们夫妻纠结了这么久的问题,曲静姝更想得开反而宽慰起他们来。
当初,曲静姝在知道了黎明礼这个人,了解了他家的情况后,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甚至还想过了她刚进门那几天,同婆家人相处时要怎么做。
热闹的婚宴过后,曲家人回到了他们在昌平县订的客栈,村里人也各回各家,上河村的东边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只有黎家院子外面一地散落的爆竹壳和零散落在地上的碎垃圾,表示这边刚经历了一场喜事。
第二天一大早,曲静姝在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动静后,慌慌张张地起床,手忙脚乱地穿衣裳。
曲静姝在曲家的时候是有一个贴身丫鬟伺候的,出嫁时曲掌柜他们让她把丫鬟带上,可是她拒绝了,说是不方便。
黎家是没有什么丫鬟小厮伺候主子的,等她和相公回州城了之后可以在身边留一个丫鬟做杂事,但是刚嫁到黎家在上河村的时候,她还是想要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突兀,反正也就几天的时间,忍忍也就过去了。
黎明礼睡得迷迷煳煳的,感觉到身边的动静,他努力睁开眼,看着新婚妻子着急地同一件件衣服斗争,昨晚的记忆回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静姝,时间还早,咱们再睡会儿。”
曲静姝瞪了他一眼:“什么还早,我都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了,不知道是不是奶起床了,或者是娘和大嫂,我哪能还赖在床上。”
“唔……”黎明礼想了想,分析道,“应该是爹娘和大嫂吧,爹娘要去店里,大哥读书起得早,大嫂是跟着大哥一块儿起来的。”
如果不是冬天,黎老太这时候也差不多起床了,毕竟她年龄大了瞌睡少,可是冬天早上冷,黎老太年岁大了之后就不再坚持早起,等到家里差不多要吃早饭了或者太阳出来了她才慢慢悠悠起床。
“天呐,爹娘和大嫂也起得太早了吧。”曲静姝惊唿一声,“这些衣裳怎么那么难穿啊!”
平时她穿衣服不会这般混乱,主要是她今天总想着快一些把衣服穿好,往往越着急就越做不好。
黎明礼见她真的要急坏了,翻身从床上起来,帮着她把那些复杂的带子系上。
等曲静姝收拾好了之后,她忍着羞意抱了黎明礼一下:“相公,我先出去了,你在屋里自己穿一下衣裳吧。”
走出门的时候曲静姝懊恼不已,她出嫁之前曲夫人教过她应该怎么和相公、和婆家人相处,结果第一天就出师不利,婆婆和大嫂起得比她早就算了,她还得让明礼帮忙穿衣裳,真是丢死个人了。
深唿吸几下,将脸上的潮红压下去,曲静姝快步走出去,想着怎么给婆母和大嫂赔罪。
院子里的白秀荷和白婷正在一边洗漱一边商量今天早上做什么吃,她们看到曲静姝走出来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明礼媳妇,你怎么起来了?”
“三弟妹,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曲静姝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们:“我昨天晚上想着今天要早起的,没想到睡过了头,辛苦娘和大嫂了。”
“哪里辛苦了?”白秀荷不解,她直接说,“你这哪里算睡过了头,时辰还早得很,你和明礼昨天都累着了,没必要起这么早,我看你要不就回去再睡睡吧,我和你们爹去找你们堂姑准备去县里了哈。”
说完,白秀荷就和黎成志直接走了,她完全没有对曲静姝摆婆婆谱的意思。
白婷倒是理解曲静姝的心态,大家都是从新媳妇阶段走过来的,她走过去牵起曲静姝的手:“三弟妹,咱们家没什么规矩,你不用拘束,奶和娘都很和善,我和娘都是习惯了早起才起来的,你真的不用起那么早。”
“可、可是,家里人的早饭……”曲静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三弟妹,咱们家的早饭吃得简单,熬点粥再贴个饼子就行,谁起得早就谁来做,大家不会计较。”白婷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