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多得到一点也好

“我一点都不想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单梁往自己的口中灌了一口啤酒，微眯着眼，任由酒液的辛辣在肠胃间漾开。

“我一岁多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丢在孤儿院门口，”单梁看着远处繁华的万家灯火，“连我的亲生父母都不要我了，又有谁会在意我呢？”

顾家睿听得心里酸酸的，情不自禁地挪着小椅子往单梁旁边坐了坐。

“之后我就在孤儿院生活了很长时间，每当我出去看到那些被爸爸妈妈抱在怀里的孩子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失败品？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人疼，有人爱，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既然我的出生不被任何人期待，那为什么要生下我？”

他再次往嘴里灌了一口，眼神恢复了清冷：“我就像是一无处安放的垃圾，被随意地丢弃了，是死是活，无人问津。”

顾家睿狠狠地揽过了单梁：“好端端的干嘛这么瞧不起自己？我期待你啊，过去十年，我要是缺了你还真不行，嗯？”

秋风润凉，月明星稀。

单梁不由得往顾家睿的身边钻了一下。

“我被丢进孤儿院之后，说实话，我变成了一个自卑敏感的人，”单梁靠在顾家睿身边，感受着他的温暖，“我努力学习，不想被人超过，只是因为我希望别人能看到我，不再把我当成没用的垃圾，可以随意丢弃；你跟别的男生女生玩儿得好了，我就会想，是不是有一天，我们两个的关系也会慢慢淡去，到最后完全失去联系？”

顾家睿心头一紧，伸手在单梁的脑袋上摸了一下：“想什么呢，咱俩什么关系，别人能比吗！”

单梁喝得有些微醺，因此也不似平常一般什么都放在心里，而是更加大胆地表达了出来。他把头靠在顾家睿结实的胸膛上，眼睛眯起：“你能保证吗？”

“我看你啊，真是喝糊涂了，”顾家睿轻笑，“十年了咱俩都没分开，你还担心什么？”

单梁把手中的半罐啤酒放在一边：“趁着酒上头，我就直接说了。你不准嫌弃我，也不准冷落我。”

“当然不会，”顾家睿挑了挑眉，“你就把心安回肚子里吧，咱俩都睡一张床了，是不是？”

单梁的睫毛轻轻颤动：“那要是……要是……”

“要是什么？”

“要是别人……误会咱俩是一对儿呢？”单梁咬了咬牙，直截了当地问。

“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去，”顾家睿耸耸肩，大大咧咧，“我跟你好，跟他们有个屁关系。反正咱俩清清白白，别人说也不怕。”

清清白白？

谁要跟你清清白白！

就想跟你不清不白，混成一团难分彼此的橡皮泥，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以你之长补我之短尔后雨寒莫待菊花催一江春水向东流。

谁稀罕清白！

但是这些话，单梁却是不能说。

他只能忍住了眼中的情绪，借着酒气倒在顾家睿身上，头靠在他的颈肩。

尔后，微有些冷的双唇，擦过顾家睿火热的脖颈。

顾家睿叹息了一口：“回去睡觉吧，明儿还上课呢。”

单梁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回到小屋里，洗漱了一下，在床上躺下，钻进了同一个被窝。

单梁刚躺好，就感觉到背后的顾家睿像个大狼狗似的扑上来，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你干嘛？”单梁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