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过了几分钟,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他问林想有没有吃饭?
“还没有,怎么了吗?”林想站在大街上,不明所以地问。
“我也没吃,一起吃个饭吧。”季凌提议,“手表的事,可以吃饭的时候讨论。”
季凌大度得让林想诧异,这种自己做错的事,竟然还有讨论的余地。
“好。”他想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季凌开车来接了林想,上车后,林想问他去哪里吃?
季凌说朋友推荐的店,也不说具体地方。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家中餐厅门口,迎宾过来给他们泊车。
这家店很高级,中式复古的装潢,门口还摆着两个石狮子。
林想跟在季凌身后,原本以为是临时来的,结果带位的大堂经理亲切地出来迎接,并说安排在了楼上的包厢。
林想有种吃鸿门宴的感觉。
上了二楼后,经理领他们进了包厢,包厢意外地大,旁边有一个坐客沙发和一台电视机,饭桌也是转盘式的。
“这么大……”林想小声说了一句。
季凌扫了他一眼后,转身问经理,“有小一点的包厢吗?”
“今天客多,您定的时间比较靠后,小包厢都没有了,实在不好意思。”经理说。
“那算了吧。”季凌也不为难,坐下后让人来点菜。
包厢的电视上播放着循环的《春江花月夜》,林想尴尬极了,季凌走了几步,很自然且惯性地坐在最里面的主位,林想坐在靠近门口的上菜位。
他们俩隔得很远,服务生进来点菜,季凌要林想点,林想推脱了几下,没能成功,最后在服务生的建议下,点了几道招牌菜。
“你要看一下吗?”林想问季凌。
“不用了,直接下单吧。”季凌说。
服务生离开后,偌大的包厢又只剩下他们俩人,季凌话一直很少,林想越发觉得氛围诡异,他宁愿在季凌的车上和他讨论手表赔偿,也感觉会轻松许多。
包厢顶部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浮夸且耀眼的白色灯光,把房间的每一处,连同林想的局促都照得无处可藏。
最后,林想喝了口水,鼓起勇气说:“手表的那笔钱……我每个月还一点可以吗?因为等我存够了,可能要很久,我想这样你也比较放心。”
季凌喝了一口茶,靠在椅背上,看着林想,问:“存够要多久?”
今天的季凌依旧很商务,穿着西装和衬衫,这样的他和这间包厢匹配度极高。
林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说:“如果按照现在原价,可能要十年,但你那块表也买不到了,按照二手价格的话……”
说到这里,林想感到很绝望,他停顿了几秒,看向季凌,最后说出了一个荒唐的数字:二十多年。
惭愧和自卑很简单地攻占了林想的内心,在富丽堂皇,流淌着亲切地中式古典乐包厢里,他突然很想逃走。
如果在之前,他还能仰起头,对季凌假装坚强地说出,反正我们之间是交换,那现在已经不能了。
服务员敲了敲门,进来送菜,她笑脸盈盈地在玻璃转盘上摆好盘子,又给两个人添了点茶。
林想没有什么胃口,拿起筷子,却没有动。
“怎么不吃?”季凌问他,“不是你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