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这位警花在心里嘀咕,领导交办的事儿,那必须马上执行才对。
用杯子接好水,小心端着向隔壁栋办公楼走去,临走前还细心的在饮水机上贴了张便条:“此水暂不可饮用。”
二十分钟后,J市市局,整个炸锅了。
第12章 脑波
孙蕾一语成谶,刑侦支队送检的纯净水中含有剧毒青化物。
居然真的有人作死,胆敢在警察局内部投毒。
线索指向十分清晰,嫌疑人秦爱民在洗手间被抓获的时候,正在清理马桶。
冲进来的几个刑侦警询问他是否知晓饮水机内青化物的问题,他没有丝毫的意外,也没企图做任何的狡辩,只愣愣问了一句:“死的是阎拓么?”
在他看来,这群人没有丝毫的防备,除非有人中招倒下了,事情才会暴露。
下在水桶里的剂量,只要喝上一大口几乎就没救了,可一旦有人出了状况,这步杀招也就基本算是报废。
他原也没指望能靠这个把一整支队的人连锅端了,若不是实在没有了其他的办法,可以稳妥的在这群荷枪实弹的刑警中间实施报复,他也不会采用这种听天由命的方式。
因此他最迫切的愿望,就是祈祷倒下的人,是那晚开枪的阎拓。
实在运气不好,换了别人,也没法子,他一命还一命赔了就是,若是两三个人同时喝了,那就当是赚了。
秦爱民平静的心态,在审讯室里见到阎拓后顷刻瓦解,他一万个不愿相信的质问道:“投毒……未遂?没……没人喝过?怎么可能……那你们怎么发现的?”
阎拓淡淡的说道:“偶然而已,老天长眼吧。”
一旁的曹毅满接道:“你既然已经认了,那就老老实实将情况全部交代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哪里来的剧毒物,怎样实施的犯罪,还有没有在其他地方投毒,有没有同伙……都抖落干净了,也好争取宽大处理。”
秦爱民万念俱灰,眼泪鼻涕瞬间爆发着哭嚎:“我……我家延生啊,阎拓,你怎么就那么狠呢?哪怕让他抽完那根烟啊……”
原来如此,蓄意报复而已。
阎拓心中毫无波澜,只是对他的迁怒有些愤懑:“既然是想我死,那放我杯子里就行,投饮水机里干什么?”
秦爱民已经接近崩溃,大声埋怨道:“你以为我不想么?谁知道那个脸上带酒窝的女的是咋回事,头一两天还好好的,这几天再去你办公室打扫,她就非跑来盯紧紧的,我一出门,她就给你把门锁好,每天一早来就把你杯子抱走准备咖啡,明天黄姐就回来了,我……我哪里还有机会啊,反正管他是谁吧,谁喝了谁倒霉!”
“咚”的一声,阎拓狠狠拍在桌面上,手里的笔都差点拍折了。
缓缓压下怒气,控制好情绪,他和曹毅满在审讯室呆了一个来钟头,事情前后也就已经清清楚楚。
这个叫秦爱民的保洁员,是前几天在南门步行街被击毙的张延生的亲生父亲。之所以亲属关系完全无人知晓,那是因为张延生的母亲嫌弃他爱赌博的坏习惯,并没有和他结婚,隐瞒了怀孕的消息另嫁了他人。
秦爱民也是在张延生十多岁时才得知自己有了个儿子,一辈子没能娶妻又带着浓重传宗接代思想的他,完全称得上欣喜若狂。
可惜,这个儿子和他没有丝毫的感情,于是他不得不一次次放弃自尊突破底线,任由其差遣,张延生犯下的多起案件中,都有他从中协助的身影,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张延生答应了会帮秦家延续后代,并恢复秦姓。
至此,张延生的变性手术为何仅仅隆了胸却没有除根,能以男子之身对受害者进行侵害,又以女性的外表伪装着逍遥法外,原因总算大白了。
至于他投毒的起因,说来也简单:他本就在市局干保洁快2年了,只是以前负责的并非刑侦支队这栋楼,事情发生之后,他就给了原保洁一笔钱让她请假回家,自己又主动申请顶替几天,如愿的靠近了目的地。
本来也就是想打听个消息,了解下儿子的身后事,却三次两次听见队员们赞叹阎副支队那晚的果决身姿,什么“点烟灭凶”,什么“半秒击毙”的,这才气性上了头,越想越想不开。
儿子没了,后代没了指望,自己又确诊了肝癌,反正都是个死,还不如拉个垫背的,也算是替儿子报了仇,全了父子一场的情分。
市局饮水机投毒一案迅速落了幕,等待着秦爱民的,不仅仅是绝症,还有十年起步的刑事判决。
这闹剧似的场面下,隐藏着人性深深的恶意,还有让刑侦支队众人细思极恐的后怕。
但凡没有那只金丝雀的警示,或是阎拓异常敏锐的直觉判断,这桶看似毫无异样的水被任何一个人喝上一口,那今日这局面,只怕完全无法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