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诺犹豫了一下,很低声说,“爸爸,这个事情,我们过两天再说好吗。”
“不,你现在说。”
冯一诺一下子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满眼恳求地看冯之恒:“爸爸……我没有做任何不道德的事情,你相信我。”
冯之恒深深地,固执地,用力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术后才积攒起来的一点体力还不那么充沛,因此一字一句都带着沙哑,挤出几个字以后要喘口气才能继续说完。
“所以,我现在,在,听你说。”
他的声音干涸嘶哑,余美兰原本站在床边看着父子俩对话,这时陡然惊醒过来,去找水杯给老公倒水润嗓子。
冯一诺的内心天人交战,那个唯一的、正确的、却极具杀伤力的答案就在嘴边上,可他怎么敢对着才做完大手术的父亲直接说出来?
他犹豫的时间有点久,这几秒钟里,冯之恒的目光越来越严厉,也伴随着越来越明显的失望。余美兰听得着急,忍不住就催促儿子。
“你和那位周先生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没做错事,为什么不能跟爸爸妈妈明说?你是要急死我们吗?!”
冯一诺的唇上越来越用力地咬出了个印痕,父亲严厉的目光、母亲焦急的催促交替放大,沉重压迫感逼得他整个人都要喘不过气,直到这一句脱口而出。
“我和他,在美国注册结婚了。”
一句出口。
冯一诺心中压了不知道有多久的沉甸甸块垒忽然一轻。
冯之恒像是没听清,整个人的表情是一刹那就上了脸的迷惑,纯粹下意识的“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