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诺一边腹诽,一边纠结自己要不要站起来。但旁边的周铭远没动,他就也只好牢牢坐着。
然后便听到周铭远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呃……错怪人家了。周铭远好像也并不知道吴桐会来。
“贵客光临,当然要亲自接待。”吴桐边说边抬高手,修长指节拎着一瓶红酒。
周铭远还是没动,只是看到那瓶酒时目光稍微有些意外,而一旁的辛卫更是眼睛发直,欲言又止。
吴桐把酒放到桌上,微笑着看周铭远。
“地主之谊,一点小心意。”
周铭远终于出声:“这是你的私人珍藏,我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
“不是送给你的。”吴桐狡黠地眨了眨眼,看向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冯一诺,“我是送给冯先生的。”
此话一出,辛卫辛哲都有点吃惊,忍不住转头去看冯一诺。
不过周铭远只是略挑了挑眉,便好整以暇地看向自以为事不关己的某人。
冯一诺端着杯子正在喝水,突然接收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一口水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为了不让这位吴少爷注意到自己,他已经很努力地降低存在感了好吗?只恨水杯不够大,遮不住他整张脸,还是被点名了。
冯一诺相当无奈地放下水杯,低着头的时候还在思索,自己要以什么身份来和吴桐说话,抬起脸来时已经打定了主意。
半小时前,周铭远熟门熟路地带着自己进了包间,所以周老板很大概率不是第一次进琅轩。
而墙壁上挂着的那些珠宝设计图和方才的对话,也非常明显地揭示了吴桐的身份——他应该和这座门槛不低的私房菜馆有很亲密的关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老板。
再加上,下午黎悠悠给了个文档。冯一诺模模糊糊有点印象,似乎出现过“吴桐”这个名字。仿佛是非常遥远的一门亲戚,不过具体是什么辈分什么关系就真的是全无印象了。
但有这些信息量就够了。
冯一诺笑意盈盈地抬起头,自己现在应该扮演的角色就是:周铭远的合法伴侣。
“您太客气了。无功不受禄,第一次见怎么好收您这么贵重的东西。”
照着另外那几位的表现,这瓶酒应该不便宜。
吴桐饶有兴趣地看着冯一诺,眼神里半审视半研判,看得冯一诺心底隐隐生出一丝不自在。
虽说是不速之客,但从这一位处投来的目光,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来自周铭远家族的一次考验。
看就看,没在怕。
冯一诺笑得特别自然,科班演技真不是盖的,就算心里嘀咕,也照样一毫不乱地撑住了场。
好在吴桐没有更长时间地为难冯一诺,他很快笑起来:“新婚新禧,一瓶酒做贺礼只怕太单薄,不算什么。”
“更何况……”他瞥了周铭远一眼,“礼尚往来嘛。”
“那是你应得的。”
吴桐和周铭远一来一去,两个人仿佛在打哑谜,冯一诺听不懂,但也猜到自己作为花瓶的任务可能已经完成了。吴桐不过是借了他这个由头,来给周铭远回礼,而周铭远则表示满意,两人好像达成了什么彼此心照不宣的协议。
果然,吴桐把酒放下,又寒暄了几句,打完招呼直接走了。再有人进门,就是真的上菜了。
辛哲和冯一诺早就饿了,只有辛卫,从吴桐的那瓶酒一出现,眼睛就一直在盯着它,等人一走,迫不及待直接拿了过来,啧啧欣赏。
“去年香港苏富比那瓶压轴的Vosne-Romanee。”他转动瓶身,仔细看很有些年头了的酒签。“五万多,吴老板这手笔可以。”
周铭远笑笑,冯一诺颇为敬畏地也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