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耘“噗”的一下笑了,把这小可爱亲了又亲,抱着说:“嗯,好,我正好特别需要……快睡吧,乖。”
傅见微这下子才真的睡觉。
……
虽然没睡多久,但洗漱完,傅见微就精神起来,如往常一般去学校。课后,他把霍坤叫到少有人来的走廊尽头,说了下薄耘答应请专家给他妈妈治病的事。
他自然不会跟学生说自己是gay,只说和一见实业的老板是高中同学,薄总原本就和十五中有助学合作,是个大善人,顺手帮助霍坤的。
霍坤的情绪明显不佳,眼神沉沉地盯着傅见微,半晌,别开头,绷着声音说:“我不会让我妈住进精神病院,一天也不。”
傅见微解释道:“是一家综合型医院,普通独立病房,家人随时可以探望或陪护。而且,暂时只是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后续是住院疗养或回家,得看会诊意见。”
霍坤陷入沉默,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大概在心中做着艰难的抉择。
等待的时间里,傅见微看着霍坤的侧脸,忽然有股很异样的感觉从心头掠过——刚刚那一下,他仿佛看到了点儿薄耘的影子。但随即就释然了。人无外乎五官,明星里都有长得挂相的。
再者说,薄叔叔是独生子,还是……弱精,特别弱,专门做试管多次,却一直没成功呢。而且,薄耘专门查过他爸,倒确实没有乱搞男女关系的劣迹。
半晌,霍坤松了口:“好。”
“今天回去后,你先和家人说一声。等有进一步的安排,老师再跟你说。现在你先回教室,准备上课。”傅见微说。
霍坤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大步走向教室。
……
霍蓓蓓乍到新环境里,紧张了好一阵,但家人在旁,医护人员都很和蔼,她渐渐平静了下来。大多数时间她都可以和陌生人进行相对正常的交流,她认得出医护人员,知道他们是在试图治疗自己。
她并不是普通人想象中完全失去理智、只会大喊大叫或伤人伤己的“疯子”,只是很容易陷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极度焦虑中,怕别人害她。也许可以用“吓破了胆”形容她。
医生尝试打开她的心扉,知道她的心结,可失败了。
倒是在意料之中。十几年来,她极依赖家人,可唯独这件事,就算是她亲生父母和儿子问,她也死都不肯吐露丝毫。
这对经验丰富的医生来说不足为奇,便只跟病人家属说慢慢来,先从生理上进行调养与治疗。
霍姥姥陪着霍蓓蓓去做各项身体检查,霍坤留在病房整理行李,主要是等薄总来。
这两天打点他妈妈住院各事项的是薄总的助理,姓林。今早林助理说薄总会过来看看情况。霍坤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立场。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傅见微担心霍坤这刺儿头一言不合对林助理或医生搞叛逆,加上薄耘说到公司开完早会就去医院看看,他就索性先一步来医院了。
这会儿,傅见微留在病房里陪着霍坤,就他俩,林助理出去办手续了。
其实没多少东西收拾,霍坤坐到病床边上,沉默了一阵,抬头看着傅见微,轻声问:“老师,我妈真能治好吗?”
傅见微原本在看手机,闻言转头,讶异地看到他迷茫无助的神色。
霍坤第一次露出这么脆弱的神态,他猜想其他人也没见过。
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刚刚医生说了,她的情况其实已经算是很好了,你也听见了。”傅见微安慰他。
霍坤又陷入沉默,许久,他说:“如果……我是说,能不能跟医生说,只从生理方面治疗她,不要去……不要去问她别的。”
傅见微怔了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虽然霍蓓蓓不肯说,但结合前后——她怀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然后疯了,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很糟糕的事情。大概,霍坤和他姥姥姥爷早就心里有数了。
傅见微不知道怎么去议论这件事,最好是不要议论。他犹豫了一小会儿,干巴巴地阻断话题:“一会儿你问下医生。我也不知道。”
“……嗯。”霍坤闷闷地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