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许保持原本的姿势没动。他轻散地抬起眼眸,在导演与其他几人不知为何而怔愣的寂静中轻微一笑:“提前告诉过你,我不喜欢跟太快的人一起玩。”
“你坚持不住,也怪我?”
黎轻灼:“……”
他什么意思?这孩子怎么变了?
整个试镜厅里鸦雀无声,身为剧组的导演都不知道该摆出一幅什么表情。
几秒的缓冲过后,导演终于幡然醒悟,把本还在黎轻灼身上的惊愕目光挪到了盛许身上。
震撼的眼神里写满了大惊失色。
长久维持一个姿势还是有点累,盛许将放在桌面的手收回与膝盖上的手轻轻交叉,坐姿就更随性懒散了。
他眼眸很黑,却不够亮,瞳孔深处还犹如淬着冰,表现不出一丁点的温和。
黎轻灼面上无波无澜,心里却已经冷笑着骂人了。
如今盛许都已经讨厌他到这种地步了么?
不让他滚,改侮辱了?
虽然顶着一张黎轻灼的脸,看起来就是给曾经的绯闻男友毒舌的,但这也太过分了吧。
欺负新人,没有道德!
但见盛许“口出恶言”后便轻飘飘地将眼睫垂下,似乎是对眼前的脸丝毫不感兴趣,也无意挖苦,黎轻灼又是微微一怔。
五年过去,盛许早就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了,怎么可能还会记恨一个死了五年的人脸。
黎轻灼心底哑然失笑,顷刻便明白了盛许的意思。
他在给自己搭戏。
为了缓解新人的紧张,在场的前辈可能会根据新人的第一句话,抛出能让其展现自我更好状态的反应。
果不其然,导演两秒后彻底回过神来,扭头盯着最边上的盛许,声音不大地说了句:“这戏搭的,吓我一跳。”
黎轻灼觉得更可笑了,可笑过后又觉得有一丝违和。
在他以为绯闻男友还在厌恶记恨自己时,人家好像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最起码看到这么一张面容,盛许的反应是毫无起伏。
……他不是刚死,他是已经死了五年。
太久了。
刚回来没一小时的黎轻灼还没时间去了解如今的情况,但他却在这时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荒诞。
“是吗?”在偌大的空旷试镜厅里,黎轻灼垂首打量自己。
他似是觉得今天的穿着太过束缚,有些喘不过气,因此伸手想去拉开衣服拉链。
但指节刚碰上拉链金属就被冰得轻颤,根本解不开。
“……是吗。”他又问了一遍。
导演和几位老师齐刷刷地将目光看过去,光看眼神就知道他们此时的想法。
——盛许和这位新人不会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吧?!
“你可真可笑……喜欢我的时候喊我小心肝小宝贝。”黎轻灼抬头,漂亮的眼睛泛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