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场馆是相连的。”小夏说,把平面地图拿给他看位置,“我们在这里,要经过一条海底隧道,才能过去。”
“好。”白乔表示了解,同他向前行了不远,刚转过弯,便在全景隧道的起始端骤然停住脚步。
“怎么……”白乔讷讷道,望着眼前的一切——如身陷浩瀚海底的湛蓝光晕,周遭流动的水,四面游曳摆尾的鱼,站在两侧的人,以及另一端……抱着鲜花的周涧。
他隐约间猜到了什么,又不敢置信,心脏仿若被瞬间提到万丈高楼,心跳轰鸣。
“海豚表演。”小夏终于暴露了欢欣雀跃的笑颜促狭道,提醒般推了推他的背脊,“去啊。你喜欢的那个人,在对面等着你了。”
白乔脸色涨红,在众人注目中拄着拐杖蹒跚地,坚定地朝周涧走过去,越来越近,面容越来越清晰,到他跟前站定。
“你看,不是可以吗。”周涧笑眼盈盈对他说,“宝宝,就像最开始一样,这次也是你主动走到我面前的。”
“周,周涧……”白乔嗓音发颤喊他的名字。
“我在。”周涧答复他,继续道,“你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吧。我想仪式感不该只是女孩子们的专属,你也同样需要,也同样喜欢,不是吗?”
“我在向你求婚。”
他注视着白乔湿红的眼眶,拿出戒指单膝跪下去,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白乔,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乔抿起嘴唇,泪珠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经过脸颊,滴落到周涧伸出承接的手心里。
白乔点头说:“我愿意。”
意料之内的答案,但周涧还是笑了起来,把戒指推到他的指间,捧着他的脸将亲吻缓缓覆盖了上去。
25
这是周涧决定送他的,第一项名正言顺的身份,一份众人皆知的感情,一场婚姻的预告。
无需任何隐藏与遮盖,许他一个家。
样式简单大方的素戒戴到手指上,温柔缠绵的亲吻淹没在周遭的祝福和哄闹声中。浅尝辄止,结束后白乔跟他眉心相抵,稍稍急喘,嗫嚅说:“你骗我。”
不含埋怨,他说的是周涧口中那个所谓繁忙的,无比重要的工作。
“这是惊喜,不算欺骗。”周涧笑盈盈地反驳,擦拭干净他脸颊上的泪痕,揽住他窄细的腰线,嗓音低了低,“难道你不喜欢?”
白乔脸一红,没办法否认:“喜欢的。”
“喜欢什么?”周涧继续追问,不肯就此放过他。
喜欢什么?白乔很认真地想,自从奶奶离世,他便再没了亲人,没有了家,无边无际的孤独萦绕在周身,沉重耳朵债务像一座大山似要压垮他的背脊。他干扁瘦削的躯体、贫瘠荒芜的心脏,能固执地生长并养育出一朵叫周涧的花已经足够勉强了,便不敢再奢望任何。
可如今,他好像逐渐变得贪婪起来,喜欢花,喜欢水,喜欢明媚和煦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喜欢迎面吹来的风,喜欢海里游动的鱼,也喜欢……戒指。
他重新喜欢上了整个世界,因为世界有周涧。他最爱周涧。
“我……”白乔羞赧地咬了咬唇,正欲开口,方医生却率先在人群里嚷了起来,似乎离开医院,就不必再端出那副正经严肃的模样,暴露本性道:“周大医生,腻歪没完了是吧?你成功抱得美人归,也该给你家小朋友介绍介绍我们这些免费苦工了啊。”
“是啊。”旁边人也借气氛跟着帮腔,打趣道,“来让大家看一看,什么叫有老婆忘兄弟,这就是典型。”
随即又是一阵哄笑。
白乔听着一臊,刚涌上喉间的话咽下去,跟周涧对视,神情有些无措。倒是周涧饶有兴致且姿态亲昵地蹭蹭他的鼻尖,喊了一句:“老婆?”
白乔这回噌的一下,就连脖子也红了。
耳侧是周涧低沉沉的笑声,手里捧着馥郁娇艳的玫瑰。他被对方直起身拥着转过去面对其他人时,面颊的红晕还没褪去,粉粉嫩嫩的,一时竟令人分不清是花好看还是人更漂亮。
“不要乱说,小乔很容易害羞。”周涧维护道,眼底愉悦餍足的笑意如水波一层层荡漾开,将那几张陌生面孔一个一个地给白乔认识,“这是方怿,余呈林……他们是我的同事,也是关系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