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冬时和许玙作为许家代表提前二十分钟到场,将请帖和随礼都交给李家人,并肩进入宴会。
这些年许冬时在誉司工作认识不少人,一路走来有几个合作过的客户跟他打招呼,他不免要客套几句。
许玙站在他身边,时不时有世家小辈上来搭话。
在这种场合,即使有些人因为许玙对许冬时有偏见也不会给他难堪,就连当日在洗手间编排许冬时的也能笑脸相迎。
有人道,“傅驰在那边,我叫他过来。”
许冬时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不显露山水。
傅驰很快被人请过了来,两人打了个照面,许冬时先挪开了目光。
世家小辈皆是熟识,也都知道傅驰和许玙的口头婚约,在这样的场合下,总是要打趣几句的。
严琛是傅驰的发小,说话无需忌惮,“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大家伙都等着喝你和许玙的那杯喜酒,你俩什么时候也订个婚,早早把事情定下来,好让我的份子钱随出去。”
许冬时喉咙突然有些涩,抿了口酒都未能驱除那点涩意。
众人嬉闹附和道,“是啊,可让我们好等。”
许玙似乎有点害羞,竟抱住了许冬时的手臂,向许冬时求助,“哥,他们笑话我,你替我出头。”
许冬时身形一僵,抬起眼来,猝不及防撞进傅驰沉沉的眼里,他呼吸微凝,听严琛说,“许经理,你是许玙的哥哥,许玙的终身大事你可要做主,我跟傅驰从小长大,傅驰家世相貌样样好,你就说,跟你家许玙般不般配?”
所有人都看向许冬时,傅驰也在看他。
他被推到风口浪尖,前方有海浪,后头有漩涡,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所以他咽下所有的苦涩,像所有疼爱弟弟的兄长那样,露出个温润的笑说,“般配。”
傅驰目光掠过他和许玙交缠的手上,竟罕见地笑了,他语气凉凉听不出喜怒,“你跟许玙佩戴的胸针是一对儿的吧,既然般配,不如把你那枚送给我?”
众人这才发现许冬时和许玙的胸针如出一辙,纷纷赞叹傅驰好眼力。
傅驰这一句算是坐实了他跟许玙的婚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家纷纷起哄道,“许经理,快些摘下来,也算成人之美了。”
胸针是来时在路上许玙给他戴的,他看了眼许玙,许玙似是害羞地眨了眨眼。
傅驰和许玙才是受众人祝福天造地设的一对,他霸着胸针,只会让人觉得他不识抬举。
于是许冬时笑着将胸针摘下来递给傅驰。
傅驰却迟迟未伸手去接,只是看着他,他怕被人瞧出什么来,还笑着说了句,“这就当我给你和许玙的订婚礼了。”
傅驰眼神转瞬即逝一暗,这才接了许冬时的礼,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胸针别在西装上,与许玙的凑成一对。
大家都笑起来,许冬时也笑,他不仅要笑,还要笑得真心实意,因为他是许玙的哥哥,他需得衷心地祝福傅驰和许玙的好姻缘。
好在许冬时没有煎熬多久,众人看完热闹也就散开了。
他对许玙说,“我去趟洗手间。”
对方要跟着去,他摇头,“一个许家人都没有,会被说不懂礼数的。”
许玙望着他挺直离去的背影,露出个很浅的笑容。
—
许冬时脚下生风,近乎逃命一般地离开了宴会场地,来到人烟稀少的园林。
月色大好,他却无心欣赏,钻进了一棵足以遮挡他全身的大树后面,待四下无人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涌动,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他捂住心脏口,那里的胸针已经转移到了傅驰身上,无人知晓他把胸针交出去的那一刻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