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煦抬眸,对上张旻公式化的笑容。
“是张助理啊,下午好。”
对于张旻的问题,他避而不答。
张旻像是看不出他的态度疏远,笑说:“我随魏总来探望他的朋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应先生你了,真是有缘啊。”
演技还挺好。
在他一个表演系的面前演呢。
应煦神色淡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站在逆光中的男人这才朝他望来,神色冷淡:“怎么?应煦,没了我这里的工作,你已经沦落得要在医院当护工了?”
应煦:“……”
护工是要凭证上岗的谢谢,这纯纯是埋汰他呢。
应煦没想到魏连霄竟然是这么斤斤计较一个人,他给自己造势出场,看起来倒像是陌路相逢,结果一张嘴就暴露了他的情绪——他明明白白是在记仇,记恨他那天晚上的拒绝,提醒他错失了暴富的良机。
这种事就不用提醒了好吧?
现在想想还是很心痛。
不过有些钱是不能挣的,换成现在的应煦一样会选择拒绝。
“那是,魏总一向大方。”应煦并不真诚地捧了魏连霄一句,才道,“不过余先生回来了,您那里是用不上我了,您和余先生现在一定生活愉快吧?”
他眼神清明,是魏连霄见过的最清澈的湖面。
一个被生活逼迫得捉襟见肘的人,怎么能拥有这样清明的眼神?怎么能拒绝他的财富,拒绝他的优待,拒绝……他的示好?他还拿余逸出来说事,他想要表达什么?他和余逸的感情生活用得着他来管么!
魏连霄的脸色沉了下去,他不喜欢应煦的眼神。
现在的应煦对他一无所求,所以像只大胆的鸟雀在金丝笼前使劲蹦跶。他似乎在轻视他的财富,告诉他金钱不足贵,他要做自由的选择。这是羽翼长好了,忘了当初狼狈窘迫的疼。魏连霄看着他不知死活的样子,更怀念初见时卯足了劲儿跟他谈合同的小青年了。那时的他满眼是对金钱的渴求,那种幼狼似的孤勇更讨他的喜欢——他早已暴露他真正的灵魂,一个视财如命的灵魂。现在装什么清高?
“嗤。”
魏连霄抱着手臂,姿态高高在上:“你倒是会说话。”
应煦也这么觉得。
谁给他发钱,他说话就好听。
魏连霄应该是深有体会的。
谁要用言语难为他,他说话也好听。
赶紧敷衍过去才是正理,他可不想为了没必要的争端浪费唇舌。
所以应煦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魏连霄还有废话要说么?
只见魏连霄的手指在黑西装上轻敲着,动作不紧不慢,带着十足的压迫:“听说你最近过得不太如意,我的新合同依旧对你开放,如果你改了主意,大可以告诉我。”
应煦突然觉得余逸有些可怜。
魏连霄的朋友圈子应该没人不知道他喜欢余逸。
他的喜欢就是这样么?
“谢谢魏总关心,我最近过得挺好的。”应煦不软不硬地拒绝了他,看向张旻手里的花束和果篮,十分体贴地说,“您既然约了朋友,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有缘再见。”
应煦说完,端着药盘绕过张旻,汇入来往的人流中。
魏连霄的手仍然环在胸前,那是他谈判时最爱用的姿势,运筹帷幄,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然而,他中意的那只小麻雀却是个例外,他天生喜欢扑腾,非要挣开他的掌控,惹他不快。他拧眉,挤出不悦的四个字:“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