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墅区转了一圈,应星河领着应煦往家的方向跑去。惊蛰已至,万物生发,朵朵玉兰俏生生立在枝头,被风一吹,便像少女的舞裙摇摇摆摆。风里传来不知名的花草的清香,应星河的心也为之宁静。
他看向和他并肩跑着的青年,没忍住问:“以后也能和你一起跑步么?”
应煦循声望去,望进他犹如点漆的黑眸里。
他的眼睛深沉却又干净,盛着明明白白的希冀。
应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听戚美菱的声音从二楼阳台传来:“还说让你们睡个懒觉,起得比妈妈还早,快回家冲个澡吧,别着凉了!”
沉睡的应宅终于有了声响,清亮又柔软,藏着妈妈的爱,富有生活的气息。
应煦太想念这声音了,他笑弯了眼。
“好的,妈妈!”
被戚美菱这么一打岔,应星河的邀请便这样不了了之了。
应煦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下楼,早餐已经做好,在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爸,早上好!”应煦先跟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应秋实打了声招呼,然后凑到餐桌前吸了吸鼻子,“唔,好香啊!”
戚美菱正处理着今早新剪的鲜花,笑嗔他一句:“可把你馋坏了。”
应煦重重点头,又伸长脖子去看楼梯口:“就等哥了。我能偷吃一颗圣女果么?”
应秋实都被他逗笑了,抖了抖报纸:“你都说出来了,那就不叫偷吃了。”
一家人和乐融融,完全不像刚刚相认的样子。
吃过饭,戚美菱带着应煦在家里转了一圈,熟悉了家里的房间排布,又把管家梁伯叫来,告诉应煦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梁伯。其他佣人见了这个风向,纷纷认识到眼前这位「小煦少爷」的地位,对他更加恭敬了。
回到客厅,戚美菱往沙发上一坐,秀眉便先颦了起来。
应秋实把应星河撵去了公司,自己在家办公,见状坐直身子,关切道:“怎么了?”
戚美菱没回答,只低低咳嗽几声,捏了捏喉咙,适时展露疲态。
应煦心思细腻,一看就懂,凑上去给戚美菱揉按肩膀:“妈,您辛苦了,讲了那么多话,是不是嗓子难受了?我刚刚看厨房煨着雪梨汤,我给您盛一碗来?”他从小嘴甜,又会卖乖,他要讨好谁,基本一拿一个准。
戚美菱果然被他拿住,露出笑容:“你这么关心妈妈,妈为你做什么都不累。”
应秋实:“……”
应秋实总觉得这段对话听着莫名耳熟。是了,曾几何时,戚美菱为他做点什么,也是这样变着法儿邀功。现在倒好,没他什么事了,她和儿子好一块儿去了,他成了局外人。
应秋实拢起眉头,深深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于是不一会儿,家庭律师带着文件登门拜访。一张张股权,基金,房产认定书,雪花似的飘落在应煦面前,迷失了他的视线。应秋实给他递笔,让他签字。这个执掌应氏的男人说得那样云淡风轻:“这些东西本该在你成年的时候给你,迟到了五年,你不会问爸爸要利息吧?”
利,利息?
应煦张大眼睛,就在昨天他还因为五万块钱欠款被亲戚追债,然而今天,这些认定书一签,他光是一年的利息就能让数钞机数到卡顿。这是梦么?应煦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没舍得用太大力气,只有一点点疼。
但足够了。
这一点点疼已经足够让应煦认识到——他真的一夜暴富了!
应煦签字的时候手还有点抖,抖着抖着,就把几十张财产认定书签完了。毕竟那都是钱呐,还是他爸妈给他的,他拿了也不心虚。
签完字,应煦把签字笔递还给应秋实:“谢谢爸!”
应秋实不接,只笑眯眯问了一句:“雪梨汤炖好了么?”
应煦秒懂,做了一次端水大师。左一碗,右一碗,一碗盛给爸爸,一碗端给妈妈。碗里的汤水都差不多高,梨块儿也都差不多大。碗先递给爸爸,勺先送给妈妈,两个人一样重要,谁也不用较劲。
“小煦少爷,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