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获救名单上没有他。”骆钧低声说下去,“我想托您查一查……”

对方停顿了下,似乎是拿起了什么东西:“叫什么?”

“骆枳。”骆钧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那口气几乎全淤在了胸口,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按着耳机的手冰凉,“木字旁,只有的……”

电话另一头的纸张声哗啦一响。

对方说:“抱歉。”

骆钧的喉咙轻轻动了下。

他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尽力平静地笑了下:“什么?”

为什么要抱歉?

抱什么歉?

他可以肯定骆枳不在获救名单上,他快把那份名单背下来了……对方答得这么快,是在哪看到了骆枳的名字?

除了获救名单,还有什么名单?

“应该已经通知家属了。”对方问,“他们没有告知你?”

骆钧说不出话,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寒意一寸一寸沿着手掌上行,钳住整条手臂。

他不开口,于是对面也再度道了声歉,就挂断了电话。

……

天蓝得像是洗过,阳光烫人。

像是有阳光被风搅拌着溶解了进去,海水也变成了澄净通透蓝绿色,拍在船身上,拂开雪白的泡沫。

年轻过头的那位“明先生”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交给身旁的船员,离开甲板,回到自己专属的套间内。

海风拨开窗帘,一点阳光不动声色地滑进来,栖落在枕边。

床上的人陷在柔软的被褥里,苍白安静,如果不是呼吸时胸廓的微弱起伏,几乎找不出任何一点能生命存在的迹象。

大概是累得实在过了头,他对被放回枕边的几张纸质乐谱全无察觉,依然无知无觉沉睡着。

吉他和画板委屈兮兮挤在床边,那个价格不贵质量倒是不错的旅行包挂在实木衣架上,或许正在给新邻居吹嘘自己经历过的大风大浪。

那张来自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火苗先生,雨中练笔的“我没有做过坏事”的昂贵作品回到了画板上。

它被揉得皱到不行,又泡了几次水,即使被重新找了邮轮上常驻的专业画家处理过,上面的字迹也已经很模糊了。

所以到现在还没成功付账的“明先生”也只好坐在床边。

明先生放轻动作,拿过他垂着的手,在他的掌心慢慢写了第四十七个“嗯”。

第22章 尘白

骆钧坐了很久, 才意识到电话里只剩下了挂断的忙音。

这也没什么奇怪,

毕竟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对方的态度和缓,多半是把他当作遇难者的家属对待, 自然不会像生意场上那样客套寒暄。

那个明家……原本也没有和他客套寒暄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