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是偶然间听闻孟厌快死了,那个曾被爱包围的小男孩忽然活了过来,于是愧疚隔了多年压上了心头。
一直冷眼围观着这长达十多年的谎言与欺凌,她也并不算全然无辜。
除了孟家人以外,莲华路的保姆、园丁、司机都不喜欢孟厌,欺负他也不会得到任何教训。
置身于其中时,随意打骂一个看起来品行不端又浑身带刺的怪小孩是件稀松平常甚至正确的事。
没有人去探究孟厌为何表现得难以接触,又是为什么渐渐变得不再讨喜。
“孟厌会很高兴的。”纪戎温声道。
他无意去帮谁缓解愧疚,却也知道最该找谁算账。
“犬狼里出oga的少,孟厌一直觉得自己是和他父亲一样的alha。字都认不全,搂着江夫人的脖子,嚷嚷着以后要娶一只兔子当老婆,要赚好多钱,好好保护人家。”
“纪先生是兔子alha吧,我听、听大少爷说起过。也勉强算孟厌心愿达成吧,您,您好好照顾他…”
胖保姆尴尴尬尬止住了没完没了的话头,她并无任何立场在这里叮嘱纪戎。
纪戎脚步一顿,忽然有点难过。为那个闹脾气有人围着哄、满心想着长大后要保护别人的小孟厌。
稚童没有精密的神经结构去构建并保留住复杂的记忆。这些幸福尘封在过去,覆于其上的全是肮脏的泥。
那个自信的、肆意的小朋友也不见了。
纪戎回来的时候,孟厌正抱着手机蜷缩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听见响动,立即就醒了。
“哥哥!”他高兴地跳下椅子,眼睛湿漉漉的,明显正睡得迷糊,脸颊上压出了红印,终于褪去了枯黄的短发炸在脑袋上埋住了耳朵。
没等纪戎走近,笑意突然凝固在孟厌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