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些昏沉,耳边骂声也渐远,也不知到底是疼得还是冻得,好像周围暗了也安静了。

……

这三天似乎很短又很漫长,除了严十那一顿打,两个管事看我一直半死不活也就没有再打我,最明显的感觉其实是冷,每当我觉得我快要冻死的时候,那两个管事却在我面前生火,架着锅煮起各种吃食,他们一顿饭能吃很久,他们吃完后才会往我嘴里塞几块冷馒头,而我大约是就着他们的火才能活下来。

终于有人来带我走了,我感觉有人解开了锁链,我甫一落地根本站不住,意识还在,手脚却都不是自己的,连眼皮都沉重得睁不开,索性我也不作努力,连来人是谁也不知道。

他将我扛在肩上出了牢房,外边风很大,温度却似乎比地下还要高些,他把我扔进车里,我稍微清醒了些,也就更清晰地感到身上哪哪儿都疼,发麻的疼,刺痛的疼,肿胀的疼,不同的疼还在向我争先恐后地展示自己的存在,简直要命。

“我让你把他关进牢里不是叫你把他折腾成这副模样!”似乎是严三在说话。

“他又没死!”严十说。

“就这么带进去你不怕十二跟你拼命?”严三说。

“我可是为十二好!”严十这句话似曾相识,难道仗着为谁好的善意就可以不顾本人的想法为所欲为吗?

“……罢了,怪我没跟你说明白,父亲已经等着了,进去吧,有什么事三哥替你担着些。”严三叹了口气,掀起车帘把我拉出来,又把我扔在严十身上,一道进了大门。

这儿似乎是在山里,但眼前的建筑也就是座普通的大宅子,可从一进门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待又转过一个弯,我终于明白了这种感觉叫做“熟悉”,我知道这条走廊尽头是大厅,左手边有个书房,书房边还有个小小的储藏室——这座宅子的布局结构和九山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其中的细节装饰有些许不同。

……怎么回事,这儿不是千重雪总坛吗?

只是我还没想明白,就已经被带到了议事厅,严长老坐在正中掌门位,在九山派那里就是夏煜的位置。

“阿凛?!你怎么……”李行川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见了我立刻就要冲过来。

“十二!坐下!”严长老一拍桌子,李行川也不敢再动,悻悻地退了回去,却还是盯着我,挪不开眼似的。

“父亲,人带来了。”严十突然放开我,向严长老行礼。

我骤然失去支撑,又当众摔了一次,真的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