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光竟然呵呵笑着接了我的话:“年轻人随性些没关系,在这深山里头,算不得大庭广众,弈汐又何必把自己约束成弈阳那个样子?”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这么宽容开明啊!
十二不会放过任何上房揭瓦的机会,当即点头附和,还把勺子递得更近了些:“宋书首说的是!我时常也觉得阿凛太过害羞拘谨,总不愿意坦然与我亲近,我们两情相悦,做什么都是正大光明。”
宋明光眯着眼睛回忆往昔:“是啊,想当初我和天义他娘……”
我用尽全力挤出一个夹带着二斤尴尬的笑,吃下那勺粥,恨不得连勺子一起咬碎。
待到我们启程,十二进了林子,就灵活得像只野猴子,仿佛是回了家的山大王,不仅上蹿下跳如履平地,探路时也就挂在树上,或是在树枝之间穿行,而我们跟着他在这树林阵里行进,也应他的带领时而上树时而下地。
期间他不知道从哪棵树上摘下一把小花,在我正向前走时突然从我面前倒挂下来塞进我手里,又在荡回树上之前飞快地用嘴唇碰了我的额头。
我愣在原地,墨远山又是“啊呀”一声轻叹,而后和宋明光相视一笑。
沐浴着墨远山和宋明光的目光,我只能摆着一张时刻可能破碎的笑脸,将那把浅蓝小花一朵不落地放进了袖子里,低头笼手走在了前面。
可我心中羞恼愤懑俱全,十二这样做和旁若无人当众接吻的崔家兄妹有什么区别!他根本就是故意假戏真做,借此肆意妄为!
我暗自盘算着,要是我能活着回去,一定要给夏煜和我娘哭诉十二的种种恶劣行径。最好是我一见他们就嗷嗷大哭,扑到他们怀里哭,非要哭到他们把十二的腿都打断为止,看十二还翻不翻得出这种花样!
……
两个时辰后,十二将我们带离了树林。
我的视野终于再次变得敞阔,可以无遮无拦地向上望。绵延的树林被截断于我们脚下,从山腰处开始又是一片草甸,矮草丛丛伏在地面,抱团趴窝似的紧紧抓着一层薄土,偶有几株高挑的格外与众不同,姿态不舒不美却还看得出几分志气。
再向上就是石头滩,大块的垫底,小块的点缀,碎石头挨挨挤挤也能汇出一条河,还未融化的积雪嵌在沟沟坎坎之间,一眼看去难说这黑白两方是谁分割了谁,谁又包围了谁。
最后我缓缓地扫视过只有雪光夺目的峰顶段,那雪峰历经无数岁月沉积,看起来依旧柔软,似乎远不如下头的石滩那般凌厉,可正因如此,我的目光在其间跋涉得甚是艰难,直到触及那轻盈的蓝天,才让我从这软白陷阱里挣扎而出,长舒一口气。
“你在看什么?”十二很自然地就搂住我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