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公子,你真是上天入地第一重。”墨远山把我放在地上,反手捶着自己的腰。
“我,重?”我身体好时夏煜偶尔抗我背我,还有……整天不肯让我落地,谁都没有说我重,分明是墨远山自己接不住我就先来怪我,这我可不承认,“我身上一斤骨头就埋着二两病,墨兄不仅接住我,还把病也一道接了,自然觉得重。”
“是是是,怪我怪我,都怪我。”墨远山说,“你就像块大石头,时时悬在我头顶,压在我心里,偶尔还砸在我身上。”
“你这时候怎么不自称在下了?”我故意拆穿他。
“啊呀,这也被你发现了,在下在下,您是小公子,高高在上。”墨远山虽然经常抱怨我欺负他,但也从不真的生气,这会儿见我灰头土脸,还替我掸去衣服蹭上的灰。
说话间,宋明光和他的那些侍卫们也都下到这个偏室,严九一见宋明光就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走到门口,又弯腰折背作“请”势。
宋明光却不急,他走到我身边,伸手在我脖子上转着抚过一整圈,将那一道长长迤在地上的银蛛丝重新收入自己手中,才再次握着我的手腕,带我走在严九身后。
这样看来,他其实已经对我很好了,否则他之前就可以直接用戒指上的机关将银蛛丝原本牵引的细小铁刺打进我的皮肉之下而非特意抽出一根松松地套着我。行路时他也完全可以握着银蛛丝像牵狗一样牵我,但他没有这么做。
可我也没有因此对他有丝毫感怀念恩之心,他费力不讨好,我实在看不懂他。
不知道严九在地上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这地方绝对与其他正统墓室不同,尤其是方才那个偏室,真可谓是遗世独立,出了门竟然是一条狭窄的圆顶通道,竖直的两面砖墙把人夹在黑暗为馅的罅隙中,不知通向何处。为了隐匿行踪,我们甚至熄灭了火折子,跟着严九摸黑前行。
数人的脚步声,呼吸声,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都挤在这只容一人走的石头路上,我被夹在墨远山和宋明光之间,什么也不看见,更觉前方没有尽头,只是一片虚无。承受着此间的压抑与紧迫,我简直快要喘不上气。
我又开始乱想,要是这通道内有什么暗藏的机关就好了。比如我下一脚踩下去,或者一巴掌拍在墙上某处,立马从前面欻然而出无数长箭,司徒启用的那种铁箭也成,把这里的人全部穿透,血与碎肉纷飞四溅,撒满这整个夹缝!
严九走在最前,宋明光也在我前面,他们一定比我先死,而我就替墨远山挡下致命一击,撑着最后一口气让活下来的他去告诉夏煜,我死在了这里,骨肉破碎,要是收尸不方便那也就算了,逢年过节记得给我多烧点纸钱。
“书、书首大人,我们就快到了。”严九的声音从前面响起时,我也看到了隐隐的光亮。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些生机,而我刚从想象里回神,又顿觉失望。
待我走近,竟然发现出口又是个向下的大洞!
我简直服了千重雪祖传飞檐走壁不屑寻常路的本事,他到底是怎么拿着地图却找到了这图上都没有的顶层夹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