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正院大门,而墨远夕几乎是不离开偏院的。只有老家主在世时,会将他抱着在家里逛逛,偶尔也带他去街上转一小圈。也就是那一次,墨远夕惦记上了街边的软糖,常常要墨远山悄悄买给他。

墨远山想着,自己也摸出一块糖塞进嘴里,立刻就被那廉价的甜味呛得直皱眉,使劲地闭着眼,只觉得嘴里甜得发腻,腻得发苦,苦得简直想抹一把眼睛。

超乎寻常的聪明也往往伴生旁人体味不到的痛苦,墨远山此刻就已经猜到了最坏的结局,仅剩一丝侥幸还勉力支撑着他那一张铁打的笑脸。

“老六!”墨远箺来了,“今日为何突然回来?”

“大哥,我告假了。”墨远山行礼。

“……六太太前几天说偏院房子有些漏雨,我就给她们……搬了地方。唉,我这实在太忙,也忘了立刻遣人去修,你就到我院里住几天去,比你偏院舒服多了。”墨远箺拍了拍墨远山的肩,手上发力要将他往自己院里带。

“大哥,我还是想先去看看娘和远夕,他们在哪儿?”墨远山笑着说。轻轻挣开了大哥的手。

“你急也没用,他们不在家里,但都好着呢!过两天修好了屋子就去接回来!”墨远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是,都听大哥的。”墨远山停顿了一瞬,忍住了直接质问的冲动,没有戳穿这层比窗户纸还薄的谎言,依旧是顺从无比地跟着大哥去了。

……

“一,二,三。”

墨远山沐浴后躺在床上,手指轻轻摩挲身下细缎被单牡丹刺绣的轮廓,心里默数。

他的大哥让他好好休息,却在他的屋子周围留下了三道眼线。

一直以来,墨远山戢鳞藏锋,招式出手都朴实无华毫不起眼,习惯性地保留三分本事,宁愿在家族比武时丢脸认输,又或者被不怀好意的兄姐所伤,也绝不肯将全部实力用在人前。

因此在其他人看来,墨远山就是因为武功在家里也算不上拔尖,才总是摆出笑脸以求庇护。

“可惜了。”墨远山想,“要不是大哥和远夕比武时动了真正的杀招,远夕也不会情急之下使出全力赢了那一场。”

“三个人,三刀,没问题。”墨远山算了算眼线的位置,却有些犹豫要不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