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李行云在寒月头上轻轻拍了两下,“是我对不起他。”
“您没有对不起,您救了他,您也对他好,他不知感恩那样对您,您还念着他。”
“寒月,是真的,那是真的,不必替我不平,他死了,一切烟消云散了,真的,是真的。”李行云皱眉,思绪又有些乱了,只能一遍遍地重复“那是真的”。
……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李行云独自站在河边,轻轻哼着孔燕也喜欢的词。
今日是元宵而非中秋,词曲都不应景,不过李行云本人也并未站在灯火阑珊处,不想去凑那个热闹。
为什么自己会特意从翠山别苑附近的驻地赶来这北地小城看灯呢?李行云也不太明白,只是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带着寒月启程了。
燕燕说那个小城,每年也有灯会,但远比不过郢城的繁华。
此番一见,这儿确实不怎么繁华,沿河长街狭窄拥挤,街边售卖的纸灯粗制滥造,连漂流河灯的水线都是临时凿开的。李行云觉得眼前的一切只能说是勉勉强强才有点喜庆的味道,而他自己早就无法从中尝出新味。
他低头静看脚下漂过的河灯,想着燕燕,从她来,到她死,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李行川。
青云台上墨远山抖落的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字、夏凛中剑后立刻凭空出现的烟雾、还有因夏煜暗中下绊子导致他没能追上的那个高大背影,都在告诉他,那个人或许还活着。
但他真该死。
可自己当时分明看见了他,却没上报给书首而是顺着夏煜的说辞蒙混过去,只说千重雪,不提李行川,若是让寒月知道,恐怕又要生些闷气。
至少还有寒月。
寒月蹲在他身后的大树上,李行云知道他在那儿,他虽然喜欢藏在各种边边角角的地方,但总不会离自己太远。
“寒月,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寒月而不是明月、弯月,新月吗?”李行云想起一茬是一茬,这会儿想到寒月,又忘了燕燕和李行川,自顾自低声说着话,也不管寒月到底能不能听见,“因为你小时候总是握着短刀不肯放手,还老想往刀上淬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