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沈栖鹤状似只是随口一提,转而又慢条斯理地问庄秋桐:“依庄小姐所见,黄先生的这首诗如何?”
庄秋桐一笑,“黄先生果真是有大家风范。这首诗初初读来只觉略显浅薄,经沈公子提醒,再一细细琢磨,当真是不拘一格,妙趣横生,黄先生就是黄先生,不与常人一般,连写出的诗作都别有奥妙。”
周围的人连忙随声附和:“庄小姐所言极是。”
“这样啊。”沈栖鹤挑起眉,不予评价,片刻后慢悠悠地问陆嫣:“陆小姐意下如何?”
陆嫣本就唯庄秋桐马首是瞻,现下连庄秋桐都如此称赞这首诗,不由得涨红了脸,便硬生生地说:“自然是好诗。”
她并不愿当众承认自己是庸人,便又解释道:“方才只是……”
沈栖鹤善解人意地为她解围道:“陆小姐应当是听岔了什么。”
陆嫣感激不已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沈栖鹤合上扇子,敲了敲手,笑得意味深长,“既然诸位都以为这首诗妙极,那么……”
“嗤。”
坐在窗边的季秋隼放下瓷杯,他侧过脸来,目光从在座者的身上掠过,最终落至庄秋桐的身上。季秋隼把幼清的这首诗重复了一遍,“风荷点翠,犹是枇杷蘸蜜,冰糖煮葫芦。”
“……诸位把它夸得天花乱坠,实属不易。”季秋隼扯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京城才女?看来也不过如此,只是浪得虚名罢了。”
“姓季的,你怎么回事?”
方才唤他来斗诗的公子最先坐不住,拍案而起,“整日垮着一张脸,摆出一副刻薄相,又爱坐在一边指点江山,大伙儿说几句客套话,敬你一声才子,你就真当自己是京城第一才子了?”
“再者说庄小姐如何招惹到你了,无端说她这第一才女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那人挥袖怒道:“要我说,你这才子之名才是浪得虚名。”
庄秋桐闻言眼睫倏忽一颤,季秋隼的责备令她抬起眼,两人的目光相接,庄秋桐又很快挪开,纵然心下微恼,她仍是柔声制止道:“孙公子,不必为秋桐起这般争执。”
孙公子摇头说:“今日定要为庄小姐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