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承小心翼翼走出门,轻轻合上槅扇。仆从还侍立在院中,大奉承轻声轻气叮嘱:“都把耳朵给我竖起来。这位爷眼睛不太好,又吩咐就进去。”
仆从也轻声应:“知道了。”
大奉承最后一瞥屋中绰绰的影子,感叹。白侍郎真够命硬的,被朝廷斗进诏狱还能挺到现在,等殿下去接他。行吧,否极泰来,这位爷的时运到了。
鲁王府,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鲁王府的桃花全部盛开。云蒸霞蔚,灿灿烈烈,王修一开槅扇,春风垂着一阵桃花雪打着旋儿扑屋,王修看得愣住:“老李,你看。”
那阵桃花雪蹭着王修的脸飞过去,晶亮的眼睛里倒映着温柔的淡粉色。李奉恕笑一声:“看见了。”
他们一起出门,走过回廊,李奉恕忽然停住,转身,王修差点撞他身上。李奉恕瓮声瓮气:“我忘拿东西了。你帮我回卧房拿本书。”
王修眨眼:“哪本书?”
“哪本都行。”
王修顿住,又噗嗤笑出声:“行啊。”他转身,慢慢走到卧房门口,也不进去,只是站着对李奉恕笑。春风带着过一阵桃花雪,绵密的花瓣儿簌簌扬扬,纷纷洒洒,落在王修的肩头衣襟,扑落他被春风撩起的衣角。
什么回卧房拿东西,李奉恕是想欣赏王修穿过桃花雪。四方的回廊,回绕着桃花树丛。王修慢慢一步一步,穿过风与花,向李奉恕走去。
宗政鸢一早进城,翻墙进王府,翻了一半愣在墙头。偏院里站着个人,一身素服,高挑瘦削,眼睛上缚着一层黑纱。文文弱弱,手里拄着一杆长枪……宗政鸢没忍住,笑出声。
白敬一歪脸:“谁在墙上。”
宗政鸢挠挠脸,潇洒跳下墙:“就你还耍枪,举得动么?”
白敬很平静:“略会一二。”
宗政鸢随手从兵兰中抽出一杆枪,不由分说一抖枪头,枪尖冷光一闪,瞬间挑下白敬眼上的黑纱。白敬一怔,一蓝一绿一对异色的鸳鸯眸刹那看向宗政鸢,顷刻漠漠桃花雪在两人之间漫天飞舞。
宗政鸢傻了:“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