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僮很不客气的一头扎进车厢里,冲著少主的耳边就是一顿聒噪,“快醒醒!有人来啦!要是您还想今晚进城去见群芳院的如仙姑娘,就快起来!”
“如仙?啊!美人在哪?”少主修长的丹凤眼终於睁开了一条缝,精光四溢。
小僮不管不顾的拿条浸了冷水的帕子给他胡乱抹著脸,“进了城就有美人啦!”
这个少主,总是神经兮兮的,有时很聪明,但有时又很糊涂。昨晚要不是他说著急见美人,怎麽也不会半夜赶路摔了一只车轮。可车子走不了,他又不著急了,跟没事人似的,就在这儿喝起了酒,还说什麽兴之所至,兴尽而停。
他这个做小厮的,可没这麽多风花雪月的花花肠子。只知道这儿星星虽多,但蚊子更多!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快点离开才是正经。
唉!伺候这一个少主比伺候十个老家主还累!回去能不能跟老家主商量商量,他宁可去做扫地的小厮或是去值班站岗,也不想再做少主的贴身小仆了
“阿金,你对我真好!”少主被擦得脸上皮都快破了,这才装腔作势的开了口,“虽然你长得不够漂亮,但我还是会好好待你,一生一世留你在身边,我是绝对不会变心的!”
呕!即使已经听过无数遍的“表白”,但金桥此刻还是觉得有股想吐的冲动。
不过,少主怎麽知道他在打要离开的主意?先不管了,赶紧把他拖出去见人要紧!
“著什麽急?又不是大美人……”那少主在从车厢里被生拉硬拽出来後,一眼就瞧见庄净榆在车辕上起身向他微微颔首行礼,顿时把後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少主看来二十六七年纪,一身绸衣被揉得皱皱巴巴,胸膛微露出一抹健康的蜜色。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但双目有神,面目俊雅,看他举止,便知是习武之人,功夫还很是不弱。
那白衣少主没和庄净榆见礼,凶巴巴的先一把揪住了金桥的衣领,“臭小子!你怎麽没说,外面是个大美人!害我丢了面子,回头再找你算帐!”
这……这可真是冤枉!金桥欲哭无泪。
少主眼中的“美人”总是跟常人有著很大的差异。就象那个如仙,就名字好听,其实长相平平,年近三十,都人老珠黄了,少主却说那女子喝酒痛快,豪爽侠气,是个美人。眼前这位,俊秀不假,却分明是个公子,又有武功傍身,若用美人呼之,不被人拍飞才怪!
没给苦命的小厮机会辩解,少主已经一把推开了他,转头又钻进了车厢,时间不长重又出来,全身上下却是焕然一新,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一身白衣飘飘,手执象牙折扇,神清气爽,潇洒之极,与方才判若两人。
“这位兄台,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小厮无礼,让兄台见笑了。”
庄净榆本来不觉得如何,可现瞧这公子行事,倒是著实有些忍俊不禁,“哪里哪里!若是方便,现就启程吧。”
那白衣少主本想再上前客套一番,展现自己的彬彬有礼,金桥却又不识相的在後面嚷嚷起来,“少主!快来帮忙把车赶出来!”
真没眼力劲儿!白衣少主忿忿的丢了一记眼刀过去。
“需要帮忙麽?”庄净榆瞧他们那车分量颇是不轻。
美人心地真好!白衣少主立即笑容可掬的朝庄净榆明送秋波,“此等粗活无须劳烦美……公子,在下即可。”
小厮在前赶马,白衣少主轻轻一手就托起马车受损的左後轮,让马车平稳的驶了出来。这一手功夫,著实精妙,就连庄净榆也未必能做得如此从容。
又现!一见著美人就爱现!金桥很是不齿自家少主的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