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荆竟也不计较,反而缓步上前,垂头去看那桌面儿上散乱纸笔,“怎么还练上字了。”
何晏见他眼睫低垂,郁郁寡欢,便冷声道一句,
“看你这摸样,莫非是在朝廷上挨欺负了?”
元荆心绪繁乱,全然未觉淮淮有异,只淡然回了一句,
“没有。”
何晏自语道:“也是,除了我谁还还敢欺负你。”
元荆抬眼看何晏一眼,黑眸幽幽的绽了冷光出来。
何晏醒过来一样,心里头想着淮淮平时的摸样,伸手一把将元荆拉近了怀里,强笑道“无妨,皇上,还有我呐。”
元荆微蹙了眉,却未有伸手推开,
“恩。”
正巧到了服药的时辰,未央宫的小宫女提了食盒推门而入,正想着将药送上去,却见喜连自一旁负手而立,心里登时明白三分,忙福一福身子,转身退避。
可还未走出几步,就给人叫住了,
“这是什么?”
小宫女木然道:“药。”
喜连道:“拿来给咱家。”
宫女闻言将食盒放置妥当,小心翼翼的将药盅端出,递到喜连手上,“劳烦公公。”
喜连接了药,轻咳一声,转而进了内殿。
方才还如胶似漆的两人听得外头的动静,已然分开,喜连将药盅搁在食桌上,垂眼道:“是时候服药了。”
元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药,便转头去看何晏。
何晏避之不及,四目相对后,心中一震。
可却也无能为力,只得摆出一副欢喜摸样,凑上去,端了药盅。
临了也未忘记剜一眼那送药过来的小宫女,后便仰头喝下。
元荆盯着那喝药的人出神。
几次都想张嘴制止,到头来还是生生的忍了回去。
——
烛心如豆,一双枯瘦的手接过小厮递上来的纸包点心。
宫里头的梅花香饼色泽艳好,芳香扑鼻,却给人一股脑倒在桌面儿上,偏偏拿了那包点心的纸端详。
田崇光自外头的黄纸夹层里挑出一页薄薄的信函来。
往烛火处靠了靠,田崇光展开手里的信,读了半晌后,又拎了信角将其烧掉。
忽然腾起的烛火映着对面的大臣面色发黄,皱巴巴的,纸一样,像是随时要燃起来。
“田大人,信上道的什么?”
田崇光不紧不慢的坐下身,抬手去摸身侧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