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举荐徐家的公子,今年的武状元。”有人上前一步说。
“臣驳议。”丞相抱着玉圭站出来,“徐家公子纨绔不羁,经验不足。”
另一边,有人拱手上报:“臣认为军部的昭勇将军从军十年,颇有希望。”
“臣驳议。昭勇将军相貌不佳,难为国家脸面。”丞相再次驳回。
“臣认为军中除副将以外,从三品以上的官员,均能胜任。”丞相背后有人说。
丞相头也不回,甩袖道:“臣驳议。臣认为将军一职,非副将莫属。”
“爱卿,难道你不知官位世袭是重罪?”皇帝在上头发话了。
“此事臣心中有数。撇开身份不说,副将随父从军十四载,什么场面没见过。副将兵法师从生父,前几月的与异族的战役,多亏了副将,才大获全胜。相信军中的各位,也是见过副将的面容的,眉宇堂堂,走出去,四壁生光。”
丞相一一列举副将的事迹,这些都是他托人去找副将问来的。当然,副将很配合,他有很多资本可以拿出来显摆。
皇帝坐在上面仔细地听丞相讲,皇帝的眉心有一朵朱砂梅花,栩栩如生。
司礼监的掌印站在皇帝旁边,身上披着朱红曳撒,上绣梅花仙鹤。皇帝转过头来看看他,掌印微微点了一下头。
皇帝偏重丞相,毕竟那还是自己的老师。虽然时日不多,但皇帝还是颇为受益。
皇帝皱起眉头,一时拿不定主意,看来这回,恐怕真要破一回祖宗的例。皇帝拿手按按自己的眉心,说:“此事再议,众爱卿退朝。”
丞相安安稳稳地站在丹陛下,长眉深目,气象庄严。丞相一点都不再担心了,当他听到那声“再议”之后,就知道自己稳操胜券。
当皇帝册封新将军的旨意传到老将军府上的时候,是在十日后的傍晚。
丞相心满意足地回到家,脱下花纹繁复的官袍,长舒一口气,在屋子中央的圈椅里坐下来。
婢女上了茶水就退下了,轻轻掩上门扉,夕阳的光在丞相脸上晃了晃。
丞相靠在椅子上打盹,背后就是厚重的屏风,这是皇帝赏赐下来的,请来最优秀的木工打造,用四匹马拉到了丞相的府邸门口。
屏风后面的窗户没有关,有风从那里吹进来,裹着春末的花香,有种甜甜的滋味。
“相爷。”府里的管家上前一步说,“将军府的请帖。”
丞相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管家手上那张火红的帖子上,帖子烫了金,上头写着他的名字,那书法看起来没什么特色,丞相在心里嫌弃了一番。
丞相接过来,前后翻了翻,看到了将军府的戳印,方才将其随手搁在了花瓶旁边。
“淄博温氏。”丞相说。
管家连忙纠正:“相爷贵人多忘事,是济南翁氏。”
丞相停了一瞬,才想起来确实是翁氏,两个读音相似,倒还是让他记错了。丞相日理万机,不太爱记别人的名字,将军远在边关,一年除了冬至元宵,见不到几次,姓名更是无从记忆。
丞相无所谓地摆摆手,表示他并不在意这些,随后又说:“本官这次就不卖这个面子了,将军府的宴席,让虞景明去吧,来本官府上也有些时日了,总该做点事情。”
管家思量一下,没说话。他从袖子里翻出一张纸,递到丞相跟前,说:“这是将军府宴会上的菜谱,相爷,您不看看?”
丞相头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顶上的横梁:“也罢,念来听听。一本正经的奏折看多了,本官也想消遣消遣。”
“葱烧海参、糖醋鲤鱼、雨前虾仁,”管家对着菜谱一道一道念起来,“乌云托月、诗礼银杏……”
“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本官很挑剔的。”丞相打断管家。
管家前后一翻,笑着说:“将军还在最后加上了一道凉糕,要是您不去,那我就叫另一位去了。咱们丞相府,不能缺席啊。”
“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