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爷,恭喜啊。”丞相拱起袖子拜贺,衣服上的牡丹国色天香。
将军也跟着回礼,有模有样:“同喜同喜,相爷,里边请。”
他们相视而笑,尽管斗转星移,但初心还没老。仿佛又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罗衫迎春风,麒麟腰带红。
丞相刚到,皇家的贺礼就送下来了。女帝没有亲自来,只是喊了新上任的掌印送了过来。一来为将军庆生,二来作为他平反广陵王叛乱的赏赐。
黄金千两,绸缎摆了一屋子,还有各式的花卉。公公特意抱来一束白花,这花将军从未见过。
“这花叫百合,南蛮的使者贡上来的。”公公说,“从山崖上摘下来,很是珍贵。”
送走了公公,将军把花抱给丞相看,说这是百合,稀罕东西。丞相眯着眼睛拨弄了一下花瓣,笑道:“百合,百年好合。”
将军悄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说:“咱们两个也要百年好合。”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花匠看到,他吓得眼皮子一抖,忙遮住眼晴,匆匆从旁避开了。丞相骂了花匠一句,笑着捏捏将军的脸,说他不要动不动就亲人。
“看见你就忍不住想亲,还想和你上床。”
丞相佯怒着拍他一巴掌,道:“嘴巴这么会说,到了床上还不是得听我的话?”
将军撇撇嘴,又不好反驳,急得直跺脚。最后重重哼了一声,把花塞到丞相怀里,转身扬长而去了。
晌午,上游过来了,是将军请来的。他身后跟着锦衣,濮季松坐在竹木轮椅里,黑纱蒙着双眼。跟着进来的,还有个穿红衣服的人,将军不认得,便向上游询问。
“七宝燕。”上游瞥了七宝燕一眼,随口答道。
原来是七宝飞燕,这可是宗师,是稀客、贵客。将军朝七宝燕行礼,把他请上了座位。
“我们这是在哪里?”席间,濮季松低声问上游。
上游看了丞相一眼,温声道:“在七宝燕的老家。”
七宝燕无故被提名,觉得莫名其妙,刚送到嘴边的糯米饭突然吃不下去了。他刚想放下筷子杠锦衣,却被上游按住了手。
上游笑着摇摇头,七宝燕瞬间没了脾气,神仙说啥就是啥,他不敢说一个不字。
“锦衣,你的春风上国图找到了么?”丞相问起。
锦衣晃晃酒杯,握住濮季松的手,说:“找到了,季松给我指的路。不过,我把它烧掉了。”
众人皆惊,春风上国图可是传国的名画,就这样被他一把火烧掉了?暴殄天物!七宝燕又想骂锦衣几句,还是被上游制止了。他觉得相当憋屈,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一气之下撂下筷子走人了。
上游看着七宝燕走出去,摇了摇头,耸耸肩继续吃他的饭。
“我已经把季松带出宫了,春风上国图也用不着了。什么黄金一万两,这些都不重要。”
将军给丞相倒了一盏酒,问:“那什么最重要?”
“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有爱。”锦衣握紧了濮季松的手,转头去看濮季松的眼睛。濮季松眼上蒙着黑纱,但能从他面上的神情猜出他的心思。
丞相笑了,这不就是自己所期望的么?之前一心想夺权,可后来遇见了将军。将军身上有北疆的气质,当歌纵马游川踏花,自由自在,来去如风。
生命本该轻盈,让它变得泥泞不堪的,是我们自己。
爱就是愿意为了一个人跋山涉水、披荆斩棘。
席间众人举杯庆贺,今朝有酒醉,醉庆同袍沙场归。将军、丞相、管家、花匠、蒲川、顾昭、羲和、锦衣、季松、上游、七宝燕,大家都还在,谈笑风生依旧是旧时模样。
桌上留出了两个空位,一个是给神仙的,还有一个,是给童子的。
饭后,蒲川与将军和丞相一起闲聊。丞相躺在躺椅上,在院中晒着太阳,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将军坐在一边给他剥花生,一颗一颗喂到他嘴里去。
“相爷,现在全天下都认为你死了,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