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叹气,“她很喜欢你的。”
太子说,“……我也不讨厌她。”
“可是。”我抓了抓头发,“太子似乎没有把凤姑娘当女人那样喜欢。”
太子怒,“她是臣子。猥亵近臣,是为不详!”
我听着抓了抓耳朵。
不知道是谁定的规矩。
一般人家极其宠爱有很能干的婢女,后宫各个妃嫔身边最得力的女官,还有国之栋梁,肱骨之臣,这些人都是兔子的窝边草,秃子头顶的黑发,长兄的正妻——不能吃,不能碰,不能随意勾搭。
可是……
我忽然捂住脑袋,准备好挨揍的架势忽然说,“可是!——可是我是你亲哥哥,你总这么吓唬我,也没见有什么不详?!——”
……
这次太子到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我,他只是按着我的后背,不让我抬头看他,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脸色是什么模样的。就是感觉他的手劲似乎越来越重,差点把我的排骨压散架。
我忽然很后悔。
想起来当年不应该口不择言,说他还没登基就对兄弟下手,对我又打又骂的,那现在,他还不得真的把我宰了?
我忽然呻吟道,“哎呦,肚子疼……我……我可能要死了……好疼哦……”
“别装了承怡,黄瓜刚才告诉我了,你中午吃了八个包子,给撑着了。你到大内守几天陵,饿上几天消化消化,什么病都好了。”
黄瓜这个叛徒!!
我恨的牙根痒痒。
又是他在太子面前乱嚼舌头,等我得空非把他踢到天桥外面卖大力丸去!!
太子没有看我的咬牙切齿,他忽然放开我,他平静心神,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祈王,你死不了。”
太子临走时候最后一句话。
——人死了就只能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活着才能升大罗生天!!
这是我爹时常叨咕的一句话。
还挺有半句文采。
其实我爹也挺不容易的。
他六岁登基,十六岁干挺当年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王瑾,把原来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在朝臣的奏折上随意批红的内廷大总管轰到吉壤烤地瓜去了。
然后我爹二十二岁废掉摄政王,让那个曾经坐拥半壁江山的摄政王到寿春游历去了,这说是游历,可是谁都知道那里是一千年前楚国遗地,沼泽连着沼泽,荒草外面都是荒草,蚊子都他娘的有人脑袋那么大,还都会咬人,所以摄政王没游历半年,就吹灯拔蜡了。
接下来,我爹在二十七岁气死内阁宰辅裴东岳——当然,大家都说是这位年轻的阁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要是做首辅做到整天看我爹不顺眼,而挖空心思想着法的春蚕到死丝方尽,那也是一件不那么让人愉快的事。当然,这些都是小道消息,不足为外人道也。
到了我爹三十四岁之后,在平定西南叛乱,打到匈奴让出大片草原,因为高昌公主yin乱后宫而派兵灭掉高昌……等等,等等之后,这个尘世对于我爹来说,简直就成了‘千秋万代,一统江山’!
然而,他忽然觉得这个尘世实在是飘零寂寞,差点就到了宣旨让人篡位,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挑战只为求一败。
无人应战。
如今他也玩不成了,老天收了他,让他下去和我五弟推牌九去了。
我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