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
我,“我不喜欢你这么说话。”
文湛,“我只是随便说说。”
他这话,无论真心假意,玩笑当真,又或者只是随便说说,当让人及其不舒服。我不是东西,更不是他的东西,我不想被他以任何形式据为己有。
我咬了一下牙,“我也不喜欢你这么随便说说。”
“承怡……”
“虽然你说的话我也不喜欢听,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告诉我。”文湛闭了一下眼睛,“承怡,这些话我早想对你说了,原来我会小心挑拣你喜欢的话说,可现在我不想这样。我平时对别人说话用的心机够多了,我不想再对你这样。我对你说什么,无论是不是你喜欢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走进了一步。
“如果我说的话,你喜欢听,你就告诉我,让我也欢喜一下,如果你不喜欢听,你也告诉我。可以改的,我会去改,改不了的,我也会告诉你。”
“我喜欢我们这样相处……因为,我们和好了……”
哦,对,我们已经‘和好’了。
因为和好了,所以不能随随便便的敷衍,也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插科打诨。
因为‘和好’了,和他说话,就需要剥掉所有的面具,所有的伪装,用最真实的心来对话。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我忽然发觉,原来那种无拘无束,真实,毫不隐藏的感觉,早已经荡然无存。我已经习惯给自己的面孔上涂抹上一层厚重的白粉,就好像水镜台上的戏子。
我必须,很努力,很努力的,才能把心中的真实一点一点挖掘出来。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这样。
这样做实在太难了。
文湛却不等我再说话,他走到我面前,没有再拽我的领子,也没有拉扯我的衣服,他说,“这里风太大,水面上又有水汽,太冷,我们在这里待久了,小心染上风寒。你先和我到绿屿清风那边去,我有话对你说。……是关于崔碧城的事情。
他闯了弥天大祸,他私藏的一千万两白银,就是抄家灭族,也抵不了他的罪。
他倚仗手中拿着杜家的黑账,想要讨价还价,实在是不明智的,因为最后他必定会引火烧身。
那些黑账是杜元泽在江南几省收受贿赂,私藏盐税,买卖盐引、兼并土地的私账,牵扯那么多人,朝廷中上上下下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在他一个人身上,他还想胁迫这些人都保他吗?简直是痴人说梦!那些被他抓住黑底的人,恨不得杀了他,撕碎了他,也不会妥协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句话,你懂,崔碧城也应该懂。”
“如今崔家得势了,崔氏成了贵妃,有父皇隆宠,今非昔比。可是,即使崔家再如何尊贵,说到底,不过是一朝得势的外戚,他们倚靠的无非是父皇的恩宠。可是,父皇的恩宠,今天可以给你,明天也可以给别人,那些比冬雪春花还如浮云,根本就不要妄想可以和横霸朝纲的杜阁老分庭抗礼了。”
“如今天下,能救崔碧城性命的人,只有我。”
文湛的话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锋利,就好像一把刀,直接把我心头上任何的伪装和推辞全部剜除,让我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他说的都是实话。
如果按照杜元泽的话,我父皇要是知道了崔碧城这将近十年的时间,私瞒了一千万两白银,不把他老崔剁碎了包包子吃,我跟他的姓!
可是……
这天下,最不可能救崔碧城的人,就是太子。
因为,崔碧城曾经杀了他最在意的人。
第1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