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退朝!」李德意尖细高亢的声音,在宏伟的殿柱之间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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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御书房内依然是烛火通明,煌夜正与几位将军研究进兵的路线,巫雀军有柯卫卿做统领,大燕的关卡、要塞对他来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能够轻松攻下。
「今日务必要定下战略,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煌夜说。那么冷静的样子,让人无法相信他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多么大的煎熬与痛苦。
自从柯卫卿起兵谋反后,煌夜也就像变了一个人,既不早朝,也不批阅奏章,只顾躲在御书房里饮酒,而且喝的都是辛辣的百年老酒。
这一小碗酒就能放倒几个壮汉,何况煌夜是直接拿着坛子灌的,后妃和官员们都很担心他的身体,北斗才去劝了一次,就因为触及了龙鳞,被煌夜丢进了大牢。
这之后,就没人敢再打扰煌夜的酒兴了。而不论是在清晨,还是深夜,御书房里都能听到器皿摔碎的巨响,让人心惊肉跳,惶惶不安!
就在大家对煌夜束手无策时,锦燕宫里传出一个天大的喜讯,兰贵妃有了身孕,她终于怀上龙种了。
在百官的引颈期盼下,烁兰盛装打扮,去劝皇上。无论如何,煌夜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吧。
然而,在烁兰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悲悲切切的哭诉之后,这颓然倒在御书房角落里的皇帝,只是冷冷地望着她,沙哑地说,「你要真是他,该多好,可惜你不是……」
这话是什么意思?烁兰气得脸都白了。她不否认,自己是耍了一些手段,才能怀上龙胎的。
就在柯卫卿被永麟带走后没多久,煌夜也大醉过一次,烁兰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大胆地跑到甘泉宫里,披上柯卫卿的衣服,去诱惑皇上的……
「好了,你下去吧,安心养胎。」没多久,煌夜就下了逐客令。
兰贵妃是哭哭啼啼地离开御书房的,百官们就又愁眉深锁了,这下,该怎么办呀?
以往,若有什么难事,都是由柯卫卿出面,去向皇上交代,而且总能得到满意的答复。可如今「柯卫卿」这三个字,是提都不能提起的死罪!
就在官员们诚惶诚恐、一筹莫展的时候,煌夜突然恢复了早朝,而且还加了晚朝,日以继夜地批阅奏折,那些酒坛子全都被太监搬出了御书房,取代的是更多的奏折和书藉。
从那以后,不论多晚,御书房的灯就都是亮着的了。并且不论何时,煌夜都会召见他的臣子,商议国事和战事。
「皇上,据探子回报,此次大战,巫雀军将兵分四路,南军、北军,由总兵柯卫卿统领,主攻离河,而另外两路为游击兵,由红琉统辖,目的是截断我军的补给,形成包抄的形式。」一位新进提拔的年轻将领,在木板地图上比划着说,神色严肃。
「如此看来,我们确实是四面受敌,不容乐观。」煌夜皱眉说,黑眸如同烧红的炭火,紧紧盯着地图模型。
「这有什么?!」另一个满脸胡须的大将军,粗声粗气地道,「管它什么鸟军、巫军!来多少人,我都照样给他打回去!他分四路,我们也分四路,皇上,别想了,就这么下令吧!」
「是啊,皇上。」在场的将领纷纷赞同道,「巫雀军狡猾至极,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应当分开四路军队,逐一迎战,予以痛击!」
「当然,在人马方面,可能离河要多一万人,毕竟会对上柯卫卿的军队……」已经有人在着手兵马的具体分配了。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朕另有打算。」煌夜平静地说,「柯卫卿,他太了解你们,每次都能看出你们的弱点,戳中你们的软肋,所以分兵迎战,不会取胜。」
「那皇上,您的意思是……?」因为煌夜说的是实话,众将军汗颜,呐呐问道。
「所有兵力集中一处,痛击他们的分路军队,逐个消灭!他们的军队分得太散,想要支援哪一个,时间上都不容易。」
「皇上,虽然这样,我们能胜利,可是柯卫卿——他不会坐在那里,等着我们跑过去打啊!万一被他知道我们的策略,反而派兵前后包抄,那我们……」
「所以我们要演戏。」煌夜冷冷地说,注视着众人。
「演戏?」
「我们要伪装成四路,实则是一路军队,目的相同,发兵奇袭,打他个措手不及!」煌夜沉吟着,「兵计,就是诡计,要打胜仗,就要不择手段。」
「皇上英明!」胡须大汉恍然大悟,情绪激昂地说,「就让末将当这先头军的统帅,为皇上及大燕血战叛军,死不足惜!」
「不。」煌夜笔直地注视着他,那好似鬼魅一般的,黑暗残酷的眼眸,逐一扫视过众,「朕要亲自领军!那个人……你们谁也不准碰!朕要活捉他,然后,朕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是……!臣等遵旨!」感觉到了煌夜那森冷的怒气,将军们都不寒而栗,跪地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