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这个人还要撇清这关系?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便是做了,有什麽不敢认的。」苏雁归的唇几乎贴到宁简耳上,宁简却意外地没有回答。
头上传来秦月疏的数数声:「一……二……」
宁简的眉头微蹙:「只能出去了,一会我拦着他,你……」
没等他说完,苏雁归已经笑着将他拉开,接着秦月疏的声音数下去:「三!」
宁简还没反应过来,苏雁归已经不知从哪掏出火石,在绳梯边上喀嚓一下,火光如龙,在半空停滞片刻便顺着绳梯一路烧了上去。
「你干什麽?」宁简惊叫一声,挥剑削下着火的半截绳梯,余下的火星却还是迅速地往上蔓延。
与此同时,上面也传来了秦月疏的声音:「放火!」
紧接着,出口处就有火光闪现,浓烟开始渗进来,呛得人难受。
苏雁归轻咳两声,一边伸手挥散浓烟,一边将宁简拉到离绳梯最远的角落里,还没站稳,就听到宁简冷声道:「你找死吗?」
苏雁归笑吟吟地问:「不可以吗?宁简,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
下一刻宁简的剑已经出鞘,苏雁归偏了头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剑,目光沿着剑一路游移到握剑的手上。
那只手指骨分明,透着一丝晶莹的白,他几乎能看到经脉在皮肤下微颤着,那种感觉让他着魔似的伸出手,摸了上去。
宁简一反手收回了剑,剑柄在苏雁归手上狠敲了一下,苏雁归便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宁简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手紧握着剑,抿着唇站在那儿盯着苏雁归,却似乎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麽办。
苏雁归叫得越发响亮,地窖里的浓烟越积越多,他连呛了几下,咳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宁简下意识地伸手替他顺了顺背,苏雁归这才笑了起来,指了指绳梯的方向:
「以火攻火,这点火烧到上头,火改变了四周的风势,形成阻隔,他们放的火就没那麽容易烧到地窖里来了。相反,如果不烧了这梯子,就算火种不会轻易掉下来,也会顺着绳梯一路烧下来,到时我们就真要变成烧猪了。」
「可是现在也不过是坐以待毙。这里密不透风,我们留在这,就算不被烧死,也被呛死的。」
宁简说得认真,苏雁归则像是附和他的话似的,越发卖力地咳嗽了起来。宁简本已收回了手,见他这样,只好又放了回去,笨拙地替他顺背。
苏雁归眯着眼咳了一阵,四下弥漫的烟越来越浓,宁简也忍不住低咳了两声,苏雁归才献宝似的扯了扯他的衣袖,然後走到角落里蹲了下去,摸索了一阵,居然搬开了一块石头,露出一个一人身宽的洞来。
「小时候我爹罚我都喜欢关地窖,有时一关就三、四天,我憋不住闷,就找了镇上几个朋友帮忙,挖了个地道,没多长,就通到後巷外面的那块空地上。」
苏雁归说着,笑着摸了摸後脑勺,「很久没用了,里面可能很脏,而且很窄,得用爬的……」
宁简没有说什麽,只是走到洞口一弯身就要钻进去。
看着宁简爬进去,一截白衣缓慢地蹭啊蹭地消失在洞内,苏雁归笑得越发像偷了腥的猫,双眼发亮地跟着爬进去。
地道并不长,不一会就听到宁简敲打墙壁的声音,而後光就从前方照了进来,两人爬了上去,所在是小巷交错处的一块空地,回头时还能看到苏家的屋顶正冒着烟。
四周都有喊「走水」的声音,宁简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快走。」
苏雁归点头,跑到宁简跟前蹲下,拍了拍肩膀,咧嘴笑道:「你脚上有伤,我背你。」
「让你练武挑三拣四的,你那轻功,我信不过。没事,我还能走。」
宁简的语气里没有一分鄙薄,苏雁归却还是觉得自己的心上像被狠插了一箭,但见宁简已经微瘸着往前跑,他也只好捂着胸口灰溜溜地跟在後头。
没想刚出小巷,就听到有人大喝:「在那边!」
「走!」宁简手一捉便将苏雁归推到了自己前面,他提着剑跟在後头。
马蹄声从大街两头传来,声势浩大,来得很快,顷刻之间已进了两人十步之内。
宁简一侧身又挡在苏雁归跟前,短剑脱手直削为首一骑的马脚,马上人扬鞭想击落短剑,那剑却有灵性似的,半路打了个弧线往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