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外人,我是玉华宫宫主,于你,我却不过是个父亲。”墨岘的容貌,以及身为玉华宫主,对于玉蝶蛊的特别感应,让他立刻便确定了墨岘的身份。
玉华宫宫主一脸激动的看着墨岘,又上前了两步。墨岘再次退后,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海碗:“且容我……”
这位看着和墨岘差不多大的美人宫主有心让墨岘把那碗扔了,但是一看对方丝毫不见激动,冷冰冰还带着点警戒的黑眼睛,他自己的那股火热劲也退了温。一双作势欲抱的手老老实实收了回来,委委屈屈缩在胸前,只是一双眼睛依旧可怜巴巴的盯着墨岘不放。
墨岘端着碗,站在冯思定病房外朝七师兄招了招手。
“师兄可吃了吗?”
“嗯,你睡着的时候我已吃过了,你先去吃吧。”七师兄笑笑,抬头却见墨岘身后还站着一人。看衣着不是府中下人,看容貌……即使未介绍,七师兄也猜到这人是谁了。
七师兄看那位杨宫主,对方也在看他,他自然是知道七师兄与墨岘如今是何状态了。看了两眼,一皱眉,便转了身不再看了,显然不甚满意。
七师兄见杨宫主如此反应,心里陡然有些紧张。墨岘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一扭头,杨宫主也立刻把脸转了过来,对墨岘笑的风姿绰约。
墨岘挑挑眉,端着他的大碗进自己卧室去了。进屋刚坐下,杨宫主也不请自进的坐在了墨岘对面。墨岘暂时不理他,只是埋头吃饭,用筷子拨弄着,淅沥呼噜的一大碗,片刻就进嘴了。
胃里一阵温热,汗水从额头沁了出来,墨岘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异常的舒服。
“孩子……”杨宫主在旁边看得却心疼,觉得他玉华宫的少宫主,若非是流落在外,哪能如此行为粗鄙,饮食简陋,还弄了个粗汉在身边?
墨岘看看他,明白了,这个玉华宫主八成就是沧浪宫老夫人第二,他没看见自己现在过得开心顺遂,只看见那些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
“前辈,今日来寻晚辈,不知何事?”
“二十二年前,玉华宫遭逢巨变,我与你母亲失散,也失了你的消息。如今好不容易将你寻回……晨儿,你与为父回宫吧。”
“我有爹,乃是当今长宁侯。这位前辈,还是请回吧。”墨岘站了起来,收拾碗筷,厨房里还泡着一堆呢,要赶快去洗出来。
“晨儿!”杨宫主挡在了墨岘身前,动作比之萧云簇还快上三分,要是两人真动了手,墨岘可不认为自己能有胜算,“我不信你不知道自己身世,你却为何不认我?”
杨宫主也不用柔情攻势了,如果他这个儿子已经是个大人了,有自己的主见,武功也不弱,虽然他也能把他打败,但结果即便不是两败俱伤,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还有些彼得法子,但他要的是一个心甘情愿的儿子,而不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囚犯。
所以,与其弯弯绕绕,不如直言而闻。
“我认了你又有何用?”
杨宫主可被墨岘这句话气得够呛:“我乃是你父,怎能如此放肆!”
“我还没认呢。”墨岘一笑,径自洗碗去了。
杨宫主捂着胸口,好悬被气得吐血。但是平心静气再一想,也不怪儿子不愿认他,毕竟他原来是认贼作子了,之前那冒认的师徒,实在该杀!接着他竟很认真的思索起自己到底有何用来了。
最直接的,他能当爹,墨岘不再是孤儿了,但是现在他也不是孤儿,有个义父,还有个鬼医师父。虽然他们都无法取代真正的血肉至亲,可是看样子墨岘并不想体验一把他这个“原配”与“继室”到底有什么不同。
说能教他武功,可是之前没人教,他武功现在也不弱。
说能让他锦衣玉食……同上一条。
想来想去,杨宫主自认为想到了,跳进了厨房里:“我可让你声震武林,成一方豪杰霸主。”
墨岘正在那哗啦哗啦洗碗,听杨宫主这一嗓子,动作瞬间一僵。杨宫主暗道有门,却见墨岘回头,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扭回头继续洗他的碗去了。
“我可让你左拥右抱,便是佳丽三千的皇帝,也要嫉妒你后院的美人。”
墨岘正在甩着碗上的水,好悬没一下子把碗甩出去。最后无奈叹了一声:“杨宫主,干脆我把我想要的东西都告诉你,你自己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我的吧。”
“好好好!”杨宫主忙不迭点头,人的喜好各种各样,听他宝贝儿子说明白了,才能对症下药啊。
“我要的是:春日里能有三两闲日踏青游水;夏日里能啃着西瓜听蝉吹风;秋日里收瓜收果夜赏秋月;冬日里房中融融可避风雪。白昼里三餐饱暖,黑夜里有伴可依。”
杨宫主等了半天,没下文了:“完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