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明这酒又喝了两个时辰,一大坛金粉全都倒进了肚子里。香雪虽然心里著急,可明面上只敢摆出恭恭敬敬的颜色,再不敢自作聪明了。
朱景明喝得头晕脑涨,见外面的细雨渐渐停了,这边香雪还必恭必敬地伺候著,倒是微微一笑:"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只怕心里早怨了我几千几万声呢。"
香雪笑著用手帕为他拭汗:"爷说哪的话,香雪有那麽大的胆子吗?"想一想,又补充说:"爷若乏了,就睡在香雪这里,今儿就别走了。"他说这话,明显的外强中干,明明想去看朱景明的脸色,却是勉强忍住。
朱景明又哪里看不出来,微微一笑,这手又掐了上去:"美的你呢,还嫌我的虚名坐的不实吗?"说著,摇摇晃晃的起身要走。
香雪心里一阵高兴,忙著起身为他开门,不料朱景明使坏,一脚早已踩住他的衣裳下摆,香雪没提防,扑通一声摔了嘴啃地。
朱景明手指著香雪放声大笑,捧著肚子迈出门槛。
红玉一直在门外守著,听到里面的动静,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想进又不敢进,正在门口打转呢,猛见朱景明大笑著走了出来,忙著上前行礼:"爷,要走了吗?不再多待会了?"
朱景明斜睨他一眼,伸手向後一指:"看看你的宝贝去吧。"
红玉听了也顾不得了,连送门的礼仪都失了,几步抢进屋里,见香雪还在地上趴著呢,头只埋著。
红玉伸手扶他,却拉不动,急的叫著:"我的好孩子,你快起来,倒是让我看看啊。"听著香雪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也不知他伤了没有,心里更是著急。
香雪终於抬起了头,就见雪白的小脸上挂著两道泪痕,可嘴唇却是磕破了,流著血,也肿了起来,若不看这下面,倒真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
红玉急的喊道:"快拿冷水来,都是死人吗?"一面又好生安慰香雪:"好孩子,你还不知道他?别和他生气了,看气著自己的身子。"嘴里这样说著,心里又如何不怨?香雪这伤,怎麽著也要三五天才能好,这又损失了一大笔银子不说,还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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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景明摇摇晃晃地出了招袖楼的门,走了两步,这才惊觉自己真是喝多了。
天已擦黑,街上人影稀疏。朱景明摆一摆手,从黑暗中走出的四个王府侍卫无声地退了下去。
小风吹着,刚下过雨的空气格外清新,带来丝丝的寒意。朱景明却莫名的焦躁起来,伸手敞开领口,迈着趔趄的脚步蹒跚而归。
因为天已晚了,朱景明没走王府正门,只从旁门进了王府。转过回廊,就见大管事朱德忠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见了略带紧张地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