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寒努力的整理情绪,把那些东西压死在心底。
帐子里静悄悄的,将士巡逻的脚步声和不远处的交谈声隔着厚厚的帘子传来。
谢秋寒终于下了床,简单洗漱,弄出了些声响,很快惊动了守在外头的小兵。
站岗小兵估计正打瞌睡,听见动静,忙不迭抱着头盔小步跑进来,“小公子醒了,我来,我来。”
谢秋寒刚洗了脸,把毛巾拧干放回去,觉得并没有什么好吩咐他的,只是礼貌的冲他点点头,“不必,多谢。”
小兵道:“小公子可要用膳?”
“不必麻烦了,”谢秋寒道。
那小兵也知道他们这些修士是不必用膳的,他看了一圈,还真没找着献殷勤的缝隙,于是说要告退。
还是谢秋寒叫住了他,问道:“仙座在哪?”
“仙座去王帐议事了。”
谢秋寒:“那麻烦小哥领我去一趟。”
小兵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会儿。
仙座与摄政王议事,按理是不该去打搅的,可仙座又叮嘱过,小公子醒了领着去找他。
他想来想去,觉得小公子找仙座,应当算不得打搅。
谢秋寒见他犹豫,体贴开口道:“不方便吗?若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方便,”小兵机灵的很,一边说方便,一边去取挂在一边的大氅,双手捧着送到谢秋寒面前,“外边风大,请小公子穿上,我刚才想的是这个呢。”
那大氅看着厚重,入手却柔软的很,通身没有一丝拼接缝纫的痕迹,是一整张皮毛做的。
谢秋寒只当是提前备好给他的,没有多问,便由这小兵领着去找云邡。
二人出了帐子,一路通行,并未受到阻拦。
空气苦寒,一阵凉意直钻人毛孔缝隙,正好给谢秋寒降了温,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冻回心底深处了。
他开始打量着周边环境。
昨夜来到,夜色深重,人马俱歇,不知军营全貌,今日一看,一片连营,几乎望不到边际,风呜呜的穿过间隙,掀不起一片盔甲。
而连营之间,将士三步一岗,个个持枪鹄立,军容齐整,见了谢秋寒和小兵,只微微挪动眼珠,便再无任何动作。
谢秋寒心中赞叹,以小见大,他深夜才来到,今日一早却能在军中畅通无阻,可见消息传达之快,上行下效,秩序严整。
如此走了一路,便来到了王帐。
不知是为了保持机密,还是为免闲杂人等混入,王帐周边空了一大片地,既无兵士也无副帐。
谢秋寒不急不缓的行去,小兵不敢跟来,留在了最近的岗哨那侯着。
谢秋寒才靠近帐篷,便听见了一道朗朗男声,正不疾不徐的汇报军情,将连日来的战事一一数出,那正是聂明渊。
他步子一顿,不好打搅,便想等这阵过去再进去。
可他脚步才刚刚转圜,帐内的声音忽然停了。
“谁在外面!?”
跟随着话音,一把缨枪直刺而出,来到谢秋寒眼前。
谢秋寒眉心一跳,却不闪避,只是抬起手,竟让他直接捉住了缨枪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