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梁慕宇几乎忍不住发问之时,秦朗疏终於担忧的开口问道:“小宇,你这几日总是面带倦容,我本以为是因为赶路赶得太急之故,但这两日我们都是不等太阳下山便找地方投宿的,怎地你还是这般体虚乏力的模样?”
“哎?”梁慕宇闻言,顿时大惊,几乎觉得秦朗疏就要道破他夜夜春梦的秘密,慌忙摆手道,“秦大哥,你看错了罢!我身体好得很,日行千里都没问题,岂会体虚乏力?”说完,他仿佛要加强说服力似的,伸手在平板的胸脯上拍了拍。
待他拍到第三下时,忽然,好似凭空出现了另一只手,无声无息的从他身後伸出,只用三只手指轻轻一捏,便擒住了他的腕子,那手势好似把脉一般。紧接著一个声音沈声道:“梁小公子,你虽年轻,可还是莫要纵欲过度了。”
这一下变故看得秦朗疏心下大惊,只因他虽已察觉来人,手亦已按在剑上,但剑仍不及出鞘那人便已准确的抓住了梁慕宇的手腕子,可见对方身手之敏捷,擒拿功夫之炉火纯青。好在他马上便觉出对方此举并无恶意,又见梁慕宇听了那声音,亦立刻转回头看向来人,继而马上认出了对方,便兴奋道:“莫先生,你今日是陪长生出来麽?”
“可不是陪他出来麽?”
那人回答得有些冷淡,随著话音,目光便同时向楼梯口飘去。秦朗疏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瘦瘦小小,苍白瘦削的少年正好缓步爬上楼来。
那少年相貌十分端正秀美,面上却始终有些怯怯的,反观梁慕宇,一见了他便立刻笑得龇牙咧嘴,急吼吼的便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向前迎了上去。
“长生,我今天到了这镇上,便想著是否该去看看你,想不到竟在这里遇上了!”梁慕宇一边说,已蹦跳著到了那少年面前,拉起那少年的手,高兴的晃了几晃。
那少年却仍是克制的笑著,略低著头,声音亦是轻轻的,道:“慕宇,我也没想到今日会在此遇到你……”
“嗳,长生,我要给你介绍,”梁慕宇却毫不在意,仍是拉著那少年的手,将他半推著来到桌前,指著秦朗疏道,“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秦大哥!──秦大哥,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谢长生!”
“秦……秦大侠,久仰了!”谢长生的招呼亦是忸怩的,手上抱拳,脸上已泛起了一片微微的粉红。
“大侠不敢当!谢阁主,我这才是久仰了!”
与谢长生相比,秦朗疏的招呼虽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但其实秦朗疏此刻的心情,却是唯有“震惊”二字方能形容。他的震惊不是为别的,正是因为这“谢长生”三个字,岂非就是那江湖闻名的“灵枢阁”阁主的大名?而秦朗疏不久之前,还从梁慕宇那里得了一瓶他们最有名的疗伤圣药“紫金断续膏”呢!
俗话说:“闻名不如见面。”此刻秦朗疏见了这谢长生,倒是实实在在的感到了真人与江湖传言的差距。若非梁慕宇亲口所言,而那谢长生对秦朗疏一语道破他身份的话亦全无反对,秦朗疏只怕还会认为那方才擒住梁慕宇手腕的黑衣人才是江湖中人口中那灵枢阁性格孤高目下无尘的阁主谢长生呢!
想到此,秦朗疏便抬头去看那黑衣人,却发现那黑衣人两道毫不掩饰的审视目光亦正好直直落在自己身上。虽然秦朗疏平日里对於旁人的一些不太礼貌的举动并不会特别放在心上,但并非表示他面对这种明显带上了挑衅的行为亦会一味忍让。他坦然的迎上了对方的凌厉眼光,而对方对他的回视仍是全无避讳的迎接,两人间的气氛瞬间便带上了点紧张。
那谢长生见了此景,心下大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後还是梁慕宇插入两人之间,似是为他们互相引荐,实则充当和事佬的陪笑道:“秦大哥,这位莫子严莫先生,是灵枢阁现在的二当家……”
他话还未说完,那莫子严已迅速打断他道:“二当家不敢当,灵枢阁的当家,只有少爷一人罢了。”可不知是否因为他的嘴唇生得太过薄了,让人总觉得他话中似有些刻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