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礼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奉舜华的确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便也没再开口,两只小手抓着奉舜华的衣襟紧了紧,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厢,赫连重却是发疯一般寻人,只差没掘地三尺了。可那人就好像蒸发了一样,遍寻不着。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差劲,不能给他和那个孩子一点点依靠?
正坐在回廊里发呆的空当,青嵩岳找上门来。“小重,师父叫你去找他。”
赫连重紧抿着双唇,微蹙着眉头抬眸看了看青嵩岳,仿若游魂,自青嵩岳身边掠过。似是之前不曾看到过他。
青嵩岳站在阳光下,微微眯起了双眼,别有深意地看着赫连重,直到他的背影淡出了自己的视线,才又换上了平日里那副淡然地神情离开。
“外公,您找我。”赫连重敲了敲玄天楼的门,看见青衣尊者一本正经地坐在太师椅上,那神态,好不严肃。
青衣尊者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坐吧。外公有些话,必须跟你谈谈。”
赫连重微微挑了挑眉,乖乖在青衣尊者身边坐下,“外公想找重儿说什么?”
“我要跟你说什么,你小子应该能猜出个大概吧。”青衣尊者看似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又抬眼去看他。
赫连重恍惚了一下,心跳突然漏掉一拍,“那么,果然是外公的意思么?”
“要走,是他自己的意思。”青衣尊者放下茶盏,“外公跟他说的,并不多。同样的话,外公也想跟你说。”
“孙儿……愿闻其详。”他很想知道,到底青衣尊者说了什么,让他决心一走了之,连句话也不留。
青衣尊者点点头,不疾不徐道,“你想过你们的身份没有。你们之间的差距,你应当明白。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十七皇子了,而他,不但还是祭司,反而高升为主祭。若你还是重泊明,外公不会反对,外人自然也无权干涉什么。如今,可不如往昔了。何况那担任主祭之人必为处子。若你们的事传了出去,且先不说你如何被人指点。单单是奉舜华,百姓们会怎么看他?皇室和官宦又如何看他?接下来再说你,别人会怎么说你呢?这些,在你想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想过了吗?或者,你都想清楚了吗?”
赫连重还真没想过这码事。现在青衣尊者这么一说,他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了。他自己自然是怎样都无所谓,反正江湖传言,他这御乐宫宫主也不是什么善茬。可他不能把奉舜华拉下水。
如果说之前是想要看看那个主祭大人堕落的一面,如今,赫连重已经完全没有这种念头了。何况,他一直都不打算毁了那个人。
见赫连重不语,青衣尊者又端起了茶盏慢条斯理道,“你想过了这些,就不难猜到那人为何要走了。”
听到这里,赫连重眸底闪过一抹流光,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外公,若孙儿执意,且能护得了他,外公可还会反对?”
“其实你若放得下,外公倒希望你不要再跟过去扯上关系了。倒不是说外公执意要反对你们在一起……”青衣尊者眯起眼睛,伸出手去拍了拍赫连重的手,“只是,外公不希望……你重蹈你娘的覆辙。”
赫连重怔了一下,一瞬间觉得,他的外公,真的是老了。遂低眉浅笑,“外公放心,重儿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