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见一壶酒已经见了底,才施施然放下筷子:“爷爷、奶奶,这沈家屯离兴安县千里路呢,你们怎么过来的?吃了不少苦吧?”
沈老汉醉是有些醉了,但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闻言并没有答话。
事涉梅家,酒喝多了大脑运转的慢了,一时想不到该不该答话。
宋柏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想问问——现在因着灾情,玉湖州相邻的几个州府进出城极严,唯恐灾民逃到别的州府作乱。你们二人是怎么来的,可有办路引?”
沈老汉夫妇面面相觑。他们是被梅家送来的,这些事情自然不用他们操心。至于有没有路引,二老倒是真的不知道了。
喝得不多的沈老娘脑子还能转,“啥……是路引?有没有路引……又如何?”
他们一辈子生活在村里,连县城都没出过,自然不知道路引的重要性。
“那干系就大了!”宋柏沉吟道:“如今玉湖州正在闹灾,若是玉湖州的人没有路引随意到了别的州府,就算是难民流窜,要么被发回原籍,要么就只能卖身为奴了。”
“没有路引,在灾年擅自离开原籍,就是流民了!”
沈老汉瞪大了眼,筷子都掉了一根在桌上:“这,这我们就是投奔亲孙子,怎么就是流民了?!”
宋柏毫无心理负担的甩锅给朝廷:“这朝廷的律法就是这么规定的!你说气人不气人!小慕他是个哥儿,户籍又不跟你们在一处,想办路引就难了。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扮成,上下打点些就好了——所以你们到底有没有路引?”
沈老汉夫妇对视一眼,都在老伴眼中看到了茫然。
他们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路引的。纵然他们有路引,也是在梅家手上,不敢告诉宋柏知道。
“这,这要不补办一份儿吧。”沈老汉想了想,道。等于说,他默认了他们二人是没有路引的。
宋柏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这可不是小事儿啊!”
“补办路引也不是不行,但要回到户籍所在地才能办理……”
沈家二老不愿意回沈家屯。宋家有钱,日子过得好,宋柏又是个“懂礼孝顺”的,愿意哄着他们,谁还愿意回乡下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