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看了看门口,依稀听到了长廊上传来的细碎脚步声,连忙扭头坐回到床沿上。
父皇说的对,现在出门一定会和宫人迎面撞上,而且是披头散发衣衫散乱地撞上,若是如父皇前时所言,‘永溺殿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看到了’,现下再加上自己仓皇离开的画面,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等等——
洗不清,什么?
“逝水在想什么呢?从方才到现在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早上起来也不给父皇请个安啊?”
尽欢帝笑言,伸手稍稍理了理逝水脸颊边的碎发,突然听到门外清脆的叩门声,便朗声道:“进来罢,已经起了,再叫个人,大皇子殿下也要洗漱。”
“是。”
才进得房来的宫人拐过屏风来,站定了身子垂眉应承,逝水局促之间上看下看,那宫人倒是面色平静,仿佛自己的夜宿是再合理不过的事儿一般。
照理说,她应该吃惊的吧,却表现地如此镇定。
果然做父皇的贴身宫人,喜怒不行于色是个基本的条件呢。
逝水漫无边际的想着,冷不防那宫人已经走到了近前,恭谨地欠了欠身,依着规矩请了安,出口便说道:“殿下请。”
大半个时辰后,尽欢帝觑着宫人前后脚离开了,方才偏头看着一直臭着一张脸的逝水,偷偷笑了。
皇儿看来,是半点都不习惯被人伺候着洗漱梳头的呢,从宫人进来到现在,自己看见镜子里的皇儿都是僵直了身子坐在椅子上,一脸的阴云密布,看情形若不是自己在这里,那个宫人早就被打发走了吧。
“逝水,来来,过来让父皇看看。”尽欢帝招手。
“……”逝水很努力地缓和了一下表情,慢慢走了过去。
“嗯,不错呢,今天的发冠不偏不斜,似乎比往日里还要好上几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