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却等来这么句话。许少爷翻身躺到里侧,身子突然撞上木板发出砰响,见死士又动了动唇好像要说什么,他气不打一处来,一激动一抬腿,再看时死士已经被踹到了床下。
估计闻莺姐姐又会说我暴力了……
想起照顾了他数年的侍女,自然就想到了他的行云居,和那些蛇虫草药。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少年惆怅地揉揉脸蛋,顺着响动看过去,发现他的死士又委委屈屈跪伏在地。
明明没做错什么,却将主人的怒气全都归咎于自身。虽然估计死士早就笃定不会被重罚,每次看到身材高大的死士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心里还是或轻或重地受到触动。上衣在刚刚的戏弄中被他扒去,死士跪伏着露出通红的脊背。怎么是这种颜色?许骏一愣,将视线转向光秃秃的木板床后才找到答案。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抱着我睡么?
不自在地扭扭身子,少年爬过去拿起刚被他脱了的衣服递给死士,等他接了后拍拍肚子,道:“去弄饭。”
癸仲应了是就准备站起,可身子一晃又跌下去。眼看他就要摔在地上,许骏赶忙扑过去扶住死士,担心地看着他。
癸仲又晃了晃,感觉好些了才低声道:“谢主人,属下只是身子麻了,并无大碍。”
被压了一夜,肢体早就没了知觉。刚刚紧张惊恐下摆好姿势,情况缓和后却发现全身上下如虫噬般难受。癸仲明白这不单因为被压后血脉不畅,还有别的原因,可他并没打算讲出来,只等麻痒渐消后避过少年的手,穿好衣服侧身晃过去准备煮饭。
“等等,”许骏哪会看不出他怪异的神情,见他看过来,继续道,“你内伤还未好吧?还是又有什么毒发作了?”
“属下……无事,主人不必为属下担心。”
“放屁!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可能不担心!”指责的言语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让两个人都愣住了。许骏故作沉稳地干咳一声,“吃完饭我给你看看伤,腿还疼么?”
“不疼了,谢主人。”癸仲顿了顿,看看只穿着内衫、脸上写满疲惫的少年,道,“早膳弄好还需要些时间,主人可要先用些点心?”
“不必,你去忙吧,我再睡会儿。”许骏摆摆手,等人退下后将空荡荡的房间打量一番,颇觉无趣地一头栽回床上。又是“砰”地一声,许少爷懊恼地揉揉脑门,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埋头大睡。
癸仲退出木屋朝前走了几步,犹犹豫豫地回头看看关紧了的房门,暗道主子真是愈发喜怒不定。不过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都还是自己主子,而且……除却时不时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主子对他比初见时好了何止千百倍?
昨日很早就被主子扑倒休息,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准备,癸仲先砍了捆柴火背回来,就忙着洗手做饭了。他一天吃东西的次数视情况而定,但主人在庄子里时大多是三餐按时的。露宿山野时不得已,现在安定下来却不能再委屈了主子。想着昨日买来的菊花饼还剩不少,主子连吃了数天烤肉应该会想用些清淡的,就煮了米粥。
癸仲沉吟片刻,挑了几颗昨天买来的青菜切成丝,准备过一会放在粥里。搅和着锅里的掺着米粒的清水,他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打猎烤肉或许他还称得上拿手,至于正儿八经的做饭——就像昨天晚上缝被子一样,活了二十五载却从未尝试过。凭着记忆见识,癸仲能确保他的步骤没错,至于弄出的饭能不能入口,他其实并不能肯定。
明日得去附近村子买些腌菜,再给点银钱央求村妇教他做些常见菜式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今天……希望不要委屈了主子。要不再去猎些野味?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右腿,断骨已基本长好,只是行动还不够利落,如果现在去打猎,不知能不能在煮好粥前赶回来。